秦淮将视线挪开,端详起这间屋子的陈设来。
她看见桦木色墙壁涂抹着天然绘就的年轮,一张方形矮桌上空无一物,屋内没有任何座椅,示意主人保有席地而坐的东瀛习惯。她惊喜于一座壁炉,忍不住上前抚摸那略显粗糙的、手工垒起的红砖,然后委坐炉前。壁炉里添置着小段沉木,已堆积了层薄薄的灰,膛壁上重迭火舌舔舐的炭痕,散发经久不息的焚烧味道。
秦淮想象着木屋的主人常在壁火前闲坐,追踪木料化作灰烬的全部过程,在长久凝视后,将酸涩的目光移至窗台,远处有松林层翠,窗台上有一枚饱满裂开的松果。
她看的入了迷,眸中仿佛倒映灼灼燃烧的焰火。
玻子不忍搅扰,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多。“明天早晨它就会点燃,你若喜欢可以呆坐整日。现在,你该上床睡觉了。”
他哄劝稚子般的语气使她一阵羞赧,温吞站起身来,乖觉地往卧室去。
卧室同样陈设简单,一张窄床,一台长桌,一扇相较于床而言倍显宽大的窗子。
秦淮在床边坐下,对面桌前窗外山形隐约,有飞鸟凌空,啼破寂夜。
在这桌上啃文献,自己怕是能看上一整天。她失笑发想。
正预躺下,玻子的声音传来,“你的脚。”
秦淮这才意识到足底一路携尘带土,已是颇多脏污,她竟还想就这样踩他床铺!
“对、对不起,我马上把它弄干净。”
她慌张便想下床寻物擦洗,玻子却突然俯身蹲下。
他自怀中抽出浸湿的绢巾,轻轻握住一只脚踝。
女孩脸上兀然晕开大团绯红,不知所措地试图收回双脚,然而来自玻子温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令一切保持暧昧原状。
他指尖冰凉,绢巾却熨热,有千万只幼蚁爬上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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