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田震又在外面敲门,说是要用晚饭了,他才回过神来。
一下午,竟然就这样耗过去了……
他看着折子上被他无意识地写出来的满满的慕容纾,瞬间一张脸更黑了。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手背叛了自己的心生气,还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生气的。
他气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又突然"腾"地一下起来,点火把折子烧了。
眼看着火舌把折子烧成一堆黑灰,他的脸色才转好了一些。
他将那折子毁尸灭迹,又皱着眉看着这张书案上,一下午分毫未动的折子,刚转晴的脸色又阴了。
他觉得他病了或者是对方给他下药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不正常呢……
裴確往前走了几步,照惯例掏出颗夜明珠,放在架子上,殿内便有了光。
像是怕惊醒了床上的人一般,他将食盒轻轻放在桌子上,又慢吞吞坐在床边。
对方睡着,他便不知道该做什么。
应该把他摇醒,然后狠狠地训斥他一顿?或者是什么也不说,直接让他吃些东西?
可是这一次他逃出去不给他个教训的话,难保下次他不会再想着逃出去……
可是若是给他个教训——
那双含惊带怯的眼睛望着自己,一双小脸满是泪水,额头都碰的红了一片……
被抱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是抖的。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将他关起来这么久,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是灭自己满门的凶手的儿子,他承受这些不是活该吗?
裴確叹了口气,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想着他额头上的伤,裴確把对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掰了过来。
手掌搭到对方腰身的时候,对方的身体猛地一僵。
醒了?
裴確不动声色的将人转了过来,捏着他的脸细细查看了对方的额头——还是有些红,最里面已经带着一些紫了。
他从怀里掏出药膏,又薄薄给对方涂了一层。
还真是举国之力娇养出来的,平素里手劲大一些,就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
这会儿撞到了头,显得更可怜了。
他的指腹在对方额头上转着圈圈,把药膏抹匀了,手腕下那双眼睛紧紧闭着,睫毛不安的抖来抖去,连那双唇都是抿着的。
这么蠢?
装睡都装不像。
裴確心里想着,他是怎么自以为是地认为,是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去的?
小蠢货。
裴確抹完药膏,又将药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瓷瓶碰击到木质桌面,发出一声轻响,慕容纾装不下去了,适时地睁开了双眼。
"醒了?"
他看着人慢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又往后退了退,与他拉开了距离。
裴確面露不悦,自己就这么让他害怕么?
"你……你是不是来和我算账的……"
裴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对方的肩膀抖了抖,眼眶里满是雾气了。
裴確皱了皱眉,将人拉过来抱到了怀里——之前他为了钥匙蓄意讨好裴確的时候,也这样做过。
他身子轻,皮肤又软,说话软糯糯的,一度让裴確爱不释手。
"我早就说过,你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裴確冷着一张脸看他,"你要逃?你能逃到哪里去?你会什么?出了宫你凭什么安身立命?你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大臣吗?"
慕容纾垂着脑袋不说话。
裴確咽下了嘴里要说出的话,算了。
他将人抱到桌子前,把食盒里的饭一样样打开,又一点点喂给了对方。
入了夜,他扯掉慕容纾身上的衣服,又在碰到对方瑟瑟发抖的身子时,忍不住安抚性地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别紧张,我轻一些。"-
日子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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