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喷在她面上,凶猛而又炽热。
那双黑眸蓄积着愤怒,一波盖过一波的浪汹涌翻腾,像是要把谢锳溺死在里面。
明明强烈而又暴怒,却又在下一瞬慢慢归于平静。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往下覆在她的手背,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掰开紧握的手指。
濡湿的掌心,落入那枚玉蝉。
汗津交缠,沁出墨香气。
周瑄抬起眼皮,无澜无波的瞳孔中,映着谢锳清楚的面容,紧绷且充满防备。
“纯真,高洁。”
“而今你却用来做如此不堪下作之交易。”
“朕告诉你,谢楚必死!”
谢锳浑身颤抖,周瑄甩开她的手,转身往前走了两步。
“陛下,你究竟如何肯放过阿兄。”她膝行跟去,拖曳的长裙在地砖上划开弧度,“据臣妇所知,阿兄并未拔剑伤害陛下,他也只是被动行事,身为下属,不得不听从主将指挥。”
“若他拔剑,你以为他会活到今日?”周瑄冷笑着打断,漆黑的瞳仁折射出冷厉的寒意,“朕留他到今日,你当是为了什么?”
“望陛下点拨。”谢锳咬着唇,忍下急迫。
周瑄望着她,眼神逐渐清明,他一步步走过去,直到脚尖抵住谢锳的膝盖,右手抬起,拍了拍谢锳的肩膀。
“十一娘,你那么聪明,又岂会不知朕想要什么。”
“你满足朕,朕便饶过谢楚。”
“怎么选,全在你。”
“朕绝不勉强。”
重重帘帷,谢锳猛地惊醒。
身旁的云彦睁开眼来,看妻子浑身是汗,浓黑的发如同水里捞出来似的,他起身,将她落在臂间的里衣拉高拢好,从后抱住谢锳,温声道:“做噩梦了?”
云彦拂去她面额上的湿发,亲了亲她唇角,近几日的事情他全然知晓,更知道阿姊在府中那一番胡作非为,他心疼妻子,亦想为她解忧。
谢锳缓过神来,细密的呼吸渐渐平复,随后靠在云彦肩膀。
“阿兄的事情还未有定论,我有个同年在刑部任职,已经托他去打听,只是案件涉及当今,怕口风紧,我...”
谢锳摇了摇头,环手抱住他的腰。
“彦郎,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去管谢家的事。若阿兄无罪,刑部自会还他公道,若他有罪,也会受到应有的裁决。”
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云家牵连进去。
翌日晌午,曹姨母携孟筱登门。
席上,说起王家回京之事。
云臻纳闷的看向孟筱,问道:“王家回来的消息不早就传开了么,有甚值得大惊小怪的。”
孟筱小脸一红,柔声道:“我也是听旁人说起,道圣人意欲同王家联姻,如此扶植寒门的同时又能安稳世家人心。”
云臻搁了箸筷,眼睛瞪得滚圆:“王家哪个姑娘?”
谢锳默默咽了口饭,脑海中略过王家族系,世家权贵大都门庭浩大,王家亦不例外,不算旁支便有十几房亲眷,每房名下又各有几位娘子,与周瑄年龄相仿的也不少,只是若论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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