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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也有点泄气,她可能真是得怪病了,连御医都诊治不了。
老御医又问,“夫人这心口疼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初弦思忖了片刻,却记不清具体时候。总之最一开始疼,谢灵玄一定是在的,她那时还没把玄哥哥救出来。
她本可以告诉御医,她只要一想念谢灵玄,就会心口难以抑制地辛酸。但谢子诀还在这儿,在旁人眼里谢灵玄就是谢子诀,这般像极了撒娇的肉麻话,她怎么能说出口。
谢子诀见老御医也摸不清具体症结,便挥挥手送客了。
既然所有御医都似是而非,觉得温初弦根本没病,那么温初弦八成就是没病。
他暗暗觉得,一定是温初弦还对那人念念不忘,日夜思之如狂,才想得浑身疼了。
谢子诀忍着委屈,好生耻辱,对温初弦也不禁生了几分怨怼。
那人是他的仇人啊,那人鸠占鹊巢,害得他不人不鬼,多么可恶……她怎么可以反过来爱上那人呢?
连弦儿也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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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之后,谢子诀与温初弦之间再不提谢灵玄,仿佛从来就没有这个人。
过了一个来月,谢子诀的哑疾渐渐好了,虽还是不能如常人那般交谈,但说一两个句子是可以的,再不是完全口不能言的废人了。
谢灵玉去考了院试,他精心温书良久,终于考中了。
温芷沅喜极而涕,竟在榜下激而吻了下谢灵玉,谢灵玉脸色顿时红如二月花,差点晕过去。
从此以后,谢灵玉也有做官的资格了。他本生在官宦世家,并不是平头老百姓,只要过了院试,长公主为其在朝中寻个小官做很容易。
人人都夸谢灵玉是浪子回头,从前因畏怯谢灵玉的德行而不愿结交的人家,也纷纷示好,谢灵玉感觉自己头一次如此风光地活着。
只待沅沅将上次滑胎落下的病根养好,他再有了自己的子嗣,此生便算圆满了。
长公主特意为谢灵玉摆了宴,席间态度热情,从前的那些责备埋怨之语也一股脑地没了,夸谢灵玉其实生性聪明,就是不肯用功。
像他大哥谢灵玄,可是十八岁就中探花郎呢,何等风光荣耀,谢灵玉小时候不爱读书,终究是和谢灵玄差了一大截。
长公主喜色道,“玉儿,你该多跟玄儿学学。你看看你兄长不仅文采了得,在朝中也如鱼得水,这都是学问。你以后入了官场,该和你兄长互相提携才是。”
谢子诀忙起身拜谢母亲的夸赞,笑不露齿,隐有自得之意。
谢灵玉脸色却黯了黯,没接话茬儿,继续喝酒。
待酒宴罢了,众人散场。
沅沅喝醉了,被丫鬟搀回去睡了。
谢灵玉独自一人靠在月下的抄手廊边,颇有惆怅之意。
想来,他能有今日,都是那人的功劳。
温书的这段时日里,那人指点过他怎样写文章,都不是死板周正的教条,而是切实的技巧。他就是靠着这点技巧,才赢得了主考官青睐的。
虽说院试也不是什么难的考试,但没有谢灵玄的指点,他就是不行。
那人对他的恩德有两样,院试算其中一样,二是点拨他去尼姑庵追沅沅——若温芷沅真出家了或者跟他和离,此刻他必定是孤家寡人,人生哪有现在这般圆满。
这些恩德虽小,他却一直记在心上。
那人也确实害过他,细想来,只有那一顿揍罢了。其实当时觉得疼,现在也没多疼,皮肉好了就过去了。倒是这些恩德,刻骨铭心。
他并不晓得他当初和花奴分开是被谢灵玄害的,事实上,花奴走了这么久,他忙着学书,又有温柔娴静的夫人在此,早就把花奴忘了。
如今谢灵玄惨死,连尸体都没捞上来,谢灵玉心头多少过不去。
落叶归根,好歹给那人一个全尸,来世好投胎。
看来,是做不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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