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晏珈玉死在飞往他所在城市的飞机上。
同年,他住进医院,一住就是两年。
很多时候秦明珠忍不住想,人生就是这样吗?
也许从婴儿的那声啼哭便能说明,每个人来到这个人世都在受苦,都在经历离别,或淡漠,或惨痛,跟亲人告别,跟爱人告别,跟朋友告别,最后自己也要伶俜离世。
年少时穿着戏服飞快地在游廊奔跑,在南窗窥着客人的身影,这样的记忆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可转眼晏珈玉都死了这么多年,他也从一个小儿变成被人嫌弃,说身上有老人味的人。
秦明珠弓起背,肩膀直抖,等被搂入那个熟悉却许久没再感受过的怀抱。这些年的情绪好像一点都绷不住了。
在医院那两年,他多次想跟晏珈玉一起离开。
他其实是怨过晏珈玉的,他怨对方把自尊心看得那么重,可他也怨自己,如果他当年没有说“他是个跛子,你也喜欢啊”这句话,晏珈玉大概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去做手术。
他爱晏珈玉,所以他要维护晏珈玉的尊严,他同意了分手。
晏珈玉也爱他,所以认为要给他最好的,所以在遗嘱里留的信都是要他忘了他,找一个爱自己的好好活下去。
于是,他努力走出晏珈玉死亡的阴影,重新社交,重新好好生活,到后来,他遇到盛英祺,跟盛英祺结婚。
本来没想过答应盛英祺的追求,那时候被轰轰烈烈追求了大半年,盛英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喜欢昆曲,就自己去拜师去学了几个月。可盛英祺本人偏生是个音痴,身板也僵硬,唱念做打,样样不行。
就这样,还请了秦明珠和秦明珠一堆朋友过来观赏。
秦明珠被围在人群中间,听着耳旁传来的阵阵笑声,实在忍不住冲上台把盛英祺拉走了。
戏台后场乱糟糟,避开人群,穿过条条窄巷,秦明珠怒气未消,花墙之下他松开盛英祺的手,“你是不是笨啊?他们都在看你笑话!”
上了妆的高挑小生白脸桃腮,浓眉下被勒头吊起来的双眼盈着笑意,“你替我觉得委屈?”
秦明珠愣了一下,他忽然觉得此处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太吵了,又太静了。
吵是他似乎隐隐约约能听到朋友们在寻他们的声音,静是此下只有他和盛英祺。
盛英祺似乎察觉出他在防备什么,没像第一次答应见面那天倏然吻上来,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的手指,“其实我真的挺高兴的,学你学过的东西,会让我觉得离你更近一步,就是我学得不好,让人瞧笑话。但你放心,我会继续好好学,一天学不会我就学两天,一年学不会我就学两年,我不会放弃。”
真正藏在话下的意思,秦明珠明白,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整个身体几乎靠在花墙上,桂馥兰香将他周身裹住,略一侧脸都可以碰到旁边的垂丝茉莉。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对方有着跟他们这个年龄不同的热情。他这个年龄,追求、告白、拒绝都很委婉,处处透着成熟,讲究体面。
盛英祺让秦明珠有一瞬间想到年轻的自己,那时候他好像也是什么不管,只要一个晏珈玉。他拉着晏珈玉到雕塑室,不知羞耻地卷起身上的长裙。
晏珈玉的影子又出现了。秦明珠摇摇头,把影子赶走,然后,他伸出手主动碰了下年轻人的脸。
他想,或许是应该谈人生的第二次恋爱了,像晏珈玉希望的那样。
“明珠,发生了什么?”
青年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秦明珠听到后,更难以控制住情绪。在梦里见到多年前的人,他大脑里好像充斥着很多东西,又好像没有。
他想这一刻能不能永恒?
就这样,让晏珈玉抱着他就好,让他在这个梦里沉沦下去,永远不用醒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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