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安除了惋惜,他更想知道,前世晏桑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一个人扛着尸体,给大家留了一个体面的。
他想不出来,虽然离得很远,但目光始终注视着大火。
原来,有些事情当自己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他现在,要走前世晏桑枝曾经走过的路了。
大火渐渐平息,浓烟散去,留下一地的黑灰。
把这些灰收起来,烧了人家的尸身,还他一点体面。
谢行安特意装了不少的罐子来,当时大家不知道他的用意,如今才晓得来之前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
尸山烧了那么久,收的时候却只有几罐子的灰,很轻又很重。
城门处理好后,谢行安才带着人进到镇中,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静,死寂。
触目可见尸身。
有人抖着牙齿,这,这是炼狱吧。
别说这些没用的,尸体全部堆到一起,烧掉,这瘟疫之所以除不尽,就是尸臭有问题。
松镇这样的惨状,谢行安也忍不住闭了闭眼,不过他强迫自己睁开看,去把尸体堆起来。
见他也身体力行,官兵才开始走过去帮忙,尸身烧了一日半,堆起二十个罐子时,他们找到了流民居住的地方。
那已经不太算是人了,皮包骨瘦,眼神凸出,且骇人,有的露出看食物的表情,并且十分防备的看着他们。
唯一支起的木棚子里面传出怒吼,你不是大夫吗?你怎么治不好病呢,你看看,大家全死了,你也得死。
随着一声声的刀刺入声,里面逐渐没声了。
从里头走出来一个手持一把刀,刀上全是血的男人,他神色癫狂,准备往绑起来的大夫那里走。
谢行安站的地方能看的很清楚,刚才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他面色冷凝,从背后绑的袋子里取出弓箭,瞄准,搭箭,毫不犹豫地松开箭,那只利箭以很快地速度正中那个还欲施暴的男人。
一箭命中。
男人倒地声响起时,流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谢行安,更有甚者要拿出斧头跟他们拼命,却被谢行安拉起的箭给吓得脱手。
官兵领头的也被他吓了一跳,小声地道:谢郎君,我们是来救人的,杀人算什么回事?
别急,谢行安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冷硬,我且问你们,江淮派来的大夫,有多少是被你们杀掉的?
他那时候就觉得很奇怪,送来的信件当中大夫刚进去不久就折了大半,可伤寒染病到发病至少也有段时日,怎么几日不到就死伤那么多。
不过送信回去的人只隐约知道大夫全都染病死了,吓得他也根本什么都记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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