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桑枝只能含糊其词,说到最后她问,师父,我知道松镇如此,我应当去的是不是?
她说自己为医该有仁心,可是她现在却犹豫了,一边是家人,另一边却是去了再也可能回不来的地方。
可谢行安去了。
阿栀,我跟你说,为医虽要济世救人,可不能盲目送死。松镇这样的情况你有对策吗?
晏桑枝摇摇头,安置所能稳下来也不是靠她一个人的。
那你去了做什么呢,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无能为力的。若今日在身边,无论如何我都会劝你去。可那里如今没有官府的令牌,已经不让人进了。
许静心并非不知道这事,相反她知道地很清楚,因为官府要她们来为亡魂诵经。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无能为力。
可是,晏桑枝的心跳得很快,可是谢行安去了,师父,我真的,
很担心他。
她垂下眼睫,身形单薄,如果知道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昨日她兴许不会再那般说了。
阿栀,你跟我过来。
许静心牵起她的手,来到佛殿前,那座大佛面目慈悲。
你若真担忧,便对着大佛祈愿,越诚心越灵验。
晏桑枝毫不犹豫跪下来,双手紧握,跪在那里头伏得很低,落下一滴泪。
她没有别的愿望,惟愿松镇平稳,谢行安能够平安回来。
而被她挂念的谢行安,在乘了三日船,换车马坐了两日之后,终于抵达松镇。
入镇的城门紧闭,漫天的尸臭味,让一下马车的官兵几欲作呕,哪管蒙着面纱带着面罩。再看到渗出来的大片血迹外,饶是他们见多了也胆寒。
这扇门没有人敢撞开。
谢行安却没有慌张,他只是凝眉,这样重的尸臭,只怕里面所有的尸身都无人处理。
官兵没人动手,他让谢七带着谢家人将门被撞开,里头一直有坠地的声响,等到门彻底被撞开后。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是尸山,腐臭发烂,白骨骇人。紧接着是沉默,没人愿意看到这么多人因为瘟疫死在自己眼前。
谢七,去马车上拿桐油和发烛,多拿一些。
在大家都没人开口后,谢行安的声音仿佛平地起惊雷似的,让原本就心慌的大家抖了一下。
他没有理会,自己拎着捅油慢慢走过去,全部都浇到尸身上,面无表情,划起发烛,火星子燃起后,他直接扔到了尸山上。
从蹿起一簇的火苗,到燃起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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