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雪花飘落额前,她在他眉心轻轻印下庄重一吻:只爱你一个。
现在可以回宫瞧太医了么。她说,我想你好好的。
顾钦辞道:不用看太医。
他这回开口气息平稳,声音清朗。宁扶疏来不及细思,躺在她怀里的人突然单手撑地,动作利落地站了起来,顺带搂住她的腰身,将她环抱。
宁扶疏蓦地反应不能,稍稍把人推开一些。她盯着顾钦辞左心口那滩血迹,满眼都是探究。
你不是中箭了吗?
顾钦辞喉咙压出一声低笑,而后从衣物里取出一面铜镜,表面裂纹纵横交错,俨然受到过重击。
虽然箭矢刺破软甲的窟窿很可怖,可身体实际遭受的,只是些不打紧的皮外伤。
宁扶疏后知后觉,自己竟被他糊弄了!
什么气虚无力。
什么奄奄一息。
全都是顾钦辞装的!
装出来骗她说那些肉麻话!
可识破真相的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有些庆幸。悬在嗓子眼的石头落了地,狠狠舒出一口气。
庆幸自己当日为他求来护心镜,庆幸他将护心镜贴身携带,庆幸提心吊胆之后是云销雨霁,他安好无事。
一场宫变落下帷幕。
偌大皇城恢复平静。
主动投诚或被迫投降的十六卫悉数交给杨子规与齐渡处理,效忠新皇的千牛卫队也由他们挑选安排。
至于宁常雁,已经彻底失去往日记忆,在无尽的痛苦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宁扶疏对外宣称陛下日夜受梦魇所扰,不幸身染癫症,终日疯言疯语,智力如同三岁稚儿,众太医与舒太妃皆可作证。她在最后的清醒时刻禅位于朝歌长公主,下旨时亦有当日值守的起居郎与左金吾卫大将军杨子规在场。
当下朝堂十有六七的官员都是长公主党,任它真真假假,只对宁扶疏的旨意惟命是从。
剩余三四成官员,多是原先以宋丞为首的中立派,但经过小皇帝一意孤行修建琉璃宝塔,长公主却奉上积蓄存银赈灾两州百姓的事,心底秤砣往宁扶疏这侧倾斜。明知先帝疯症是假,纷纷选择把秘密埋在肚皮里,将错就错。
夜色浓稠,宁扶疏拆下发髻头面。沐浴梳洗后,罗衫轻薄坐在床沿。
顾钦辞也在偏院汤池换掉一身染血软甲,洗尽夜以继日赶路的风尘仆仆。他用皂荚将脸搓了好几遍,又细致地把胡渣修理干净。发梢还熨着水汽,已经迫不及待去到昭阳宫寝殿。
宁扶疏朝他努了努下巴,拿过床头的青玉小盒旋开,纯白软膏散出淡淡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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