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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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切都基于他爹是镇国公,他们萧家历代武将,祖上更是随始祖皇帝开疆拓土的大功臣,而不是、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反臣逆贼……

自古乱臣贼子是什么下场,萧元庭单是想想觉得血都凉了,他只会享乐的脑子不敢想这样的事情。

但确实如江维德所言,他被霍显藏在通州,消息闭塞,尚且不知眼下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他又对朝堂政事一无所知,只一心想他萧家为大雍立下汗马功劳,只要父亲肯降,回去与皇帝认错,最多、最多也是流放,总不至于要了性命。

他哑着声音道:“爹,你别糊涂,你把弓箭放下,咱们回去认错,认罪!还来得及,来得及……你总说我惹事,如今这谋逆之事你又为何要做!是不是有人怂恿你,有人怂恿你对不对?”

他看到远处营帐旁的人,顿时大喊,“是不是赵庸那个狗太监威胁你!”

萧骋不言,萧元庭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此时,霍显迅速往前几步,扣住萧元庭的脖颈,将他挡在自己身前,道:“我一条烂命不要紧,元庭可是国公唯一的儿子吧。”

萧骋冰冷的目光看着萧元庭,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下看清了吗,我早就让你离他远点。”

萧元庭侧目去看霍显,颤抖的唇说不出话来。

局面陷入困境,却在这时,一支羽箭从天而降,正正射在萧元庭脚边。

萧元庭腿都软了。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

幸而霍显反应快,连拉带拖的将他往后拽。

萧骋吃了一惊,往箭矢的方向看。

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前朝老臣走来,他是穆勒的父亲,他阔步向前,冷声道:“那些人都是为了霍显来的,抓住他就可以与之谈判,国公莫要因小失大!”

萧骋面色阴郁,“你这是何意?”

老臣道:“我军损失数万人,我儿更是葬身敌腹,只有萧小公子的命是命,这些人的命就不作数了么?再者说,国公正值壮年,待来日谋得大业,何愁没有子嗣?”

“你——”

这番话无疑可以动摇军心,将萧骋逼到必须抉择的境地,他攥紧了弓箭。

正僵持不下时,“砰”地一声,巨石砸在当中,众将士纷纷掩护后撤,扭头就见一个巨大的投石车缓缓靠近,那些人打进来了!

江维德面露惊色,他怒吼道:“御敌!”

他惶恐回首,却见那里早已没有霍显和萧元庭的踪影,他们唯一的保命符跑了,“国公……”

萧骋眸中泛着冷光,咬牙道:“追。”

-

萧元庭跑不动了,他双手被捆,被霍显像遛狗一样拴在自己身上,稍有倦怠,便会被他太快的步伐拖倒,跌得狼狈不堪。

他边跑边在后面骂:“我真是错看你了,你这个阴险狡诈之人,亏我拿你当兄弟,那般信任你,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整个京都只有我真心实意待你!你却在背后阴我一道,用我来对付我父亲,他们说得对,你就是个脏心烂肺之人,活该没人搭理你!”

“你拿我父亲换你的功绩,良心可安?”

“对,你这种人怎么会良心不安呢,你得开心死了吧你!”

他骂着骂着,变成低低的呢喃:“霍显,你就跟我透个底,我家这回犯的事儿大吗?若我父亲认罪,皇上可否网开一面?”

“霍遮安,你能不能替萧家求求情,就当作朋友一场,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成吗……”

“我不求能保住家业,就,保住性命就成……”

说到最后,萧元庭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几乎已经要哭出声,丝毫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然而他没有注意,前面的人越走越慢,拖着他的力道越来越小,他还沉浸在哀伤里自言自语,倏然“砰”地一声——

霍显直直栽了下去。

萧元庭怔住,他忙跑上去,看到霍显整个人蜷缩在一处,脸上虽只浅浅地蹙着眉头,但下颔骨都肉眼可见地绷紧了。

“你、你怎么了?”

问罢,萧元庭便看到他脖颈间的筋脉是黑色的,且像是有数只虫子在里头蠕动,一跳一跳的。

萧元庭吓懵了,听着远处渐近的厮杀声,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人马,他只好将霍显拖进林子里,树都枯败了,他只能寻了个粗壮的树桩作掩饰。

霍显身量高大,萧元庭累得气喘吁吁。

手刚碰到他的脖颈,就被霍显反摁在地上,疼得他嗷嗷直叫,“放放放!你他娘有力气怎么不自己起来走,还要我费劲拖你!”

霍显没有说话,也听不清萧元庭在聒噪什么,那痛意有一半发泄在手劲上,险些要将萧元庭的手腕捏断了。

蛊毒的痛是一阵一阵的,过了半响,痛意消减,他才仰面大喘了几口气,满脸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缓了缓,爬起身道:“起来。”

萧元庭面如菜色,被拖了几步,只好爬起来跟上。

他满腹脏话咽了下去,迟疑道:“你刚才……你这是中毒了?”

“这是什么毒?”

“我以前听说厂卫里有一种控制人的毒药,可你都混到镇抚使了,难不成也要服用此毒?”

然而无人回话,萧元庭讨了个没趣,也不问了。

月冷山空,满地都是枯枝败叶,这半程无言,只余脚下踩断枯枝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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