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灯高悬, 龙檀之香袅袅升起, 银光投射, 殿内金光四照。
“你说这是宋之平泣血而书?”
萧齐北拿着手中一张残布细细地瞧了起来,残布应是从衣衫上撕裂下来的,上边儿的血迹早已干成了暗红色。
萧成炜的目光落在宋之平的那份血书上时,不禁身子一抖, 面上煨出了一圈密汗, 垂立在一旁的右手微微后缩, 掐住了自己的衣袍。
萧齐北的余光似是注意到了萧成炜的异样,他并未立时言语,而是耐着性子将宋之平所书看完后才开口。
血迹扑洒而形成的斑驳在白布上格外突兀,萧齐北将残布随意扔于案桌前,抬眼看向了萧成炜:“楚王,你可知晓宋之平在临死之前所写的这份血书里写了些什么?”
“回父皇,儿臣不知。”
“不知?朕看你清楚得很!”萧齐北拿起桌前的血布,嗤笑着开口:“宋之平在血书中呈明他乃是你手下的人,你这些年暗中收受他的贿礼,助他升官,官员亨通无阻,他所作皆是受你指示,楚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父皇!儿臣冤枉呐,儿臣对父皇,对明安忠心一片,又怎会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罔顾礼法?定是宋之平受他人指示反咬一口。”
“世子,你瞧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薛景琅悄声在谢砚书耳边说到。
谢砚书先是眉头一紧,皇上此前下令斩杀宋之平时,宋之平尚未供出萧成炜,只因他为了家人不受牵连,是以只能自己认下这罪,可如今突如其来的血书,绝非是宋之平自愿所写。
但如非宋之平自己所写,那会是谁做的手脚?朝野之中本就分属两个阵营,一是太子,二是楚王。
此番瞧下来,若是楚王的罪名坐实,那便是太子一党获利,可太子向来不屑于朝中党羽之争,只埋首政事,必不会是他所做。
谢砚书看着萧成炜弯下去的身影眸光微沉,他冷声道:“这应是萧成炜演的一出戏。”
“戏?”薛景琅面露疑色,这哪会自己捅自己一刀?他听得云里雾里的,还想再问谢砚书时,却听萧成炜再次开口。
“父皇,儿臣只是......只是怕父皇被小人蒙蔽,是故才出此下策,想要推举自己身边的人给父皇驱使,怎料这宋之平却是个狼子野心的,竟与外敌相勾结,父皇,您要相信儿臣绝无异心啊!”
萧成炜不住地磕头高呼,萧齐北瞧着萧成炜的模样,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萧成炜所言不无道理,这宋之平未尝不是受了他人所托才写了这一封血书呢?
萧齐北向后方的御座躺去,他吁叹一声,一众皇子中,萧成炜是最像他的皇子,模样、性格皆是与他相似,还是他最宠爱的祝贵妃所出,他难免对萧成炜要比对别的皇子要宽容些。
况且......祝贵妃膝下本就只有萧成炜和萧长歌两人,如今萧长歌远去和亲,他对萧成炜自也不能太苛刻,也算是补偿祝贵妃了。
但此次萧成炜收受贿礼一事不假,他便是有心保他,也得做给百官瞧瞧自己并无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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