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儿心说自己这么厉害, 这个家有一个人能碰着她尾巴尖儿都算她白活, 只是为了家庭和谐少不得装个样子,便低头道:“我知道了大姐。”
两个孩子说完便要出门,张知鱼还给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就是两个娘也认不出这两个只能说得一句清秀的孩子是自个儿生的。
临行前张阿公掰着孙女儿的脸瞧,道:“嗨,丑东西越发像你爹了。”
张知鱼看着面前小老头儿这野菊花脸,为爹一大悲!
两个孩子在家门们嘱咐了又嘱咐,方才悄悄儿地摇着小船走了。
李氏和张阿公心里已经猜出家里有事儿,以前盐工案的是时候,这两个小的也是这样,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转头张阿公就安排人给不成器的儿子送信,让他赶紧过来。
张知鱼和顾慈坐着小客船换了几次乘才到了常县,逢人便问藕花乡在那儿。
这么走了一上午,两人才到了地儿,还不曾走近乡间,一条条宽阔的石板路已经显了出来,两旁石碑林立,瞧着还有些渗人。
张知鱼和顾慈却知道这就是顾玄玉的心血了。
两人凑近一块年岁已久的路碑,凑过去念道:“永宁八年夏,常县廖青捐修。”
两人同时一叹,石碑尚在,当年立碑的人已经连尸骨都化了,张知鱼很为顾教谕惋惜,不仅仅为他的不长命,也为他没有响彻天下的名声。
千家的无类楼,只要是个认字儿的便都晓得,但顾玉的石板路却默默无闻。
张知鱼不知道哪个更厉害,也许藕花乡的学子,便有从这些路上慢慢走向无类楼的。
两人摸着石碑,一路看着上头的字,就这么一直走到了乡里。
藕花乡遍地池塘,比起南水县更多几分雅气,正是盛夏时节,花开得繁茂,太阳烈得惊人,两人满头大汗地走了一圈儿都没见着什么人,小猪崽儿倒有不少。
张知鱼看着这些猪,拉住有些喘气的顾慈,笃定道:“别走了,定是小猢狲放了家里的猪出来耍,等会儿抓来几个问他们就成。”
顾慈看着猪戏荷叶间,心里简直好笑,道:“自打你们家开始骟猪,江南现在都遍地巨猪了。”
小猢狲也不知怎地,个个都不怕猪崽儿,还觉得怪威风,这风气真不知打哪儿传出来的。
谈话间,各种叶子花间便嘻嘻哈哈地跳出一群冒油的小猢狲,瞧着两人面生,也一点儿不怕,大伙儿成群结队的难不成还怵两个白斩鸡不成,便扯着嗓子绕着两人,喊:“小瘟猪围大瘟猪,不给糖吃就变猪!”
张知鱼忍笑摸了把夏姐儿给装的糖瓜子,散出去:“吃了我的糖,不回我的话,晚上要变偷油婆。”
偷油婆即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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