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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道:“那些银子多的都能把这个家埋了,你爹眼也不眨地就往别人家拉,那会儿家里的枕头芯都是钱做的。”

等还完了债,顾玉就想再考,他做事向来决定了,就一定要做,船队说散就散,这些生意说不做也就不做了。

顾玉开始专心考学,当时的知府把他举荐给了回乡荣养的千老先生。

千家门下出来的学生,不说学识怎么样,官场上总要好走一些。

所以后来顾玉死后,顾家宗族也没有来找过大麻烦,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担不起欺辱顾玉遗孀的罪名。

顾慈听着娘的话,想着娘对千家如此紧张,便问:“娘手里有千家害了爹的证据?”

“我也是猜的,玄玉身体向来健壮,他又精通医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一病不起?”阮氏看着两人,强忍着没有掉泪,道:“永宁十八年春天,他去给千老先生祝寿回来,就生了病,脸白得不像话。”

但是没过几天他就一如既往地活蹦乱跳了,还照样日日去给千老先生请安,阮氏便以为他将自己治好了。

“玄玉向来都是这样,他总觉得自己是天生的医家,只是错做了官儿,平日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自个儿治,有时还得跟大夫吵起来。”说到这里阮氏破涕为笑,又很快低落下去:“但这一回,玄玉没有好,他都是骗我的。”

阮氏喃喃道:“你爹想要骗一个人,就能骗得人一生都不知道,他实在太会装了。”

顾玉不知道在哪里学了一种针法,扎在身上就能让人快速地脸色红润,再扎狠一点儿便会浑身发烫,跟病了似的。

小时候他常用这个法子逃学,阮氏愧疚道:“但我竟然将这件事忘了。”

林婆子掉泪道:“老爷自从中举哪一日不彻夜理事,别说偷懒,就是吃口饭的工夫也要问外头的事。谁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刺激自己的气血,来装个健全人。”

张知鱼听着阮氏说了几次顾教谕逃学的事,忍不住惊讶道:“我还当顾教谕从胎里就在念书,想不到还有逃学的时候。”

阮氏笑:“他念书只是为了当官儿,过点好日子,乡里种地实在太苦了,他自幼不说锦衣玉食,但也不缺吃穿,自从顾家有了亲生子就让他去种地,种了几次他就发愤图强了,不然也考不上秀才,但真认真起来还是在灾后。”说完又看儿子道:“这一点儿你跟你爹是一样的。”

顾慈咳了一声,道:“我现在已经知道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了。”

阮氏道:“做官难,做人更难,玄玉素来想做个人官,而不是官人,这就更难。”

他极速地衰弱,终于在中秋那天倒了下去,连丧都是千家帮忙发的,后来千家老太爷也去世了,千家扶灵回乡,丁忧后便出了仕,从此两家便再也没有来往。

至于周围的旧邻,也早就不在了。

阮氏道:“官家的人几年一换,我回来时就托人打听过。”

但是这条巷子里的住户都已经是陌生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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