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也就代表,她遗忘的速度,会比飞速的光阴更快。
初荧一直是一个记性不太好的人。
工作记忆和长期记忆是不同的,她在短期内能记背下大量的文字内容,所以她在学生时代背诵和默写的部分错误率极低。
但是少年时期在象牙塔里发生的许多事情,她却一概记不清了。
或者说,她刻意不想去牢记。
初荧是目光一直往前看的乐天派,她坚信未来的自己一定比此刻更好,所以很少回忆过去。
她认为若一个人总是执迷于过去的记忆当中,那便说明她身体和心灵上都垂垂老矣,初荧不想这么快就衰老。
高中时发生的故事,像一块块玻璃碎片,被她丢弃在一片荒芜之中。
但它们依旧存在。
只要有人提起,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便会蓦然出现在眼前。
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付潮宇高中时那张棱角分明的,过分沉寂的脸。
她的手指摩挲在手机框架边缘,拇指无意识地按在右上角的电源键,锁屏,再解锁。
屏幕倏地亮起,又熄灭,一下又一下,往复了数十次。
心绪却随着她的这个动作,越来越难以安定。
她终于还是按不住心中涌动的情绪,从通讯录里找到付潮宇的名字。
她按下通话键。
按完键,她才惊觉澳洲比国内快两个小时,此刻付潮宇所在的墨尔本市已过午夜。
但电话那边的付潮宇没有给她挂断电话的机会,“嘟”声响了两下,他就接下了这个电话。
低淡的一声“喂”,在夹着杂音的电流中,直直贯入她的耳际。
初荧有一点慌乱地扯着自己的衣角,她的指尖泛白,她甚至能听见筋骨因为用力发出的咯吱声。
还好他们此刻不是面对面,不如她一定看起来局促不已。她心想。
初荧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呼吸,然后开口:“付潮宇。”
她在混乱之中,突然想叫他的名字。
“嗯。”
“……你。”她口不择言地问,“你那边现在几点?”
刚问出口,她就在心底感叹自己的荒唐,她明明知道澳洲的时区。
付潮宇隔了几秒,似乎是特意看了眼时间,才说:“一点五十二。”
他的声音有点哑,极具颗粒感,但听上去并不疲惫。
初荧问:“那你还不睡?”
付潮宇的语调迟缓,他说:“嗯,快了,之前在忙一点别的事。”
“好……”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
付潮宇心中的秘密,像一层层被黑布包裹着的魔盒,当她无限接近于那块最里层的黑布。
她却胆怯了。
因为这个秘密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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