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柔声道:“今日晨起本应该帮我家小王妃画蛾眉的,可夫君走时,小姑娘还睡着,不忍扰你清梦。”
灵香儿听了垂眸一笑:“乔琪哥哥倒是惦记我。”
“我自然惦记你,可不知香儿的诺言可否能兑现?”
灵香儿眨巴着小鹿眼:“我有何诺言?”
“是谁说要学会束发,日日为我梳头的。”
便是当年她在岷县时对他的承诺。
香儿听了抿了抿唇,乔琪一把把她拉到身边:“莫不是得到了我的人,便不想认账了吧?”
“怎么会?”
“不会就好。”乔琪说着便真的拿出当年灵香儿在岷县送他那把黄桃木的梳篦,递给了过来。
香儿便散开了他泼墨般的乌发,她的小白手在他发丝间游走着,那把玳瑁梳篦也随着她灵巧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梳起了乔琪的发: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清灵灵的月色洒在朱漆的红柱上,一线流光,回环曲折,又远远的散漫开去了。
今夜的豫王府却依旧不得安宁,紫禁城中通传的太监快马加鞭的传来了圣旨召宇文乔琪入宫。
灵香儿心中忐忑,却看不出宇文乔琪神色里有何异常,他面色平静的接过圣旨,转身对灵香儿道:“等着我。”然后起身跨上黑鬃烈马直奔紫禁城去了。
夜色下的松涛,被大风吞着,掀腾翻覆,只能看见点点迸溅的银光。
宇文乔琪的赤色祥云纹锦缎披风在狂风中奔腾澎拜,他迈过御书房的门槛,径直走向了康仁帝。
康仁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哀伤又慌张,他见了宇文乔琪,眸色中突然闪出了希冀的光泽,他嘴唇上下翕动,十分艰难道:“羌胡国得了新的战甲,翎羽受了重伤,北境难保。”
乔琪蹙眉道:“翎羽现下在哪,伤势如何了?”
“伤势颇重,仍在北境医治,等到略有好转,便可回到京城,只是北境另外需要领兵之将。”
乔琪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子上,语带玩味道:“想让我去?”
康仁帝没有开口,默了半晌道:“若是北境能守得住,我便封你为太子。”
“呵。”乔琪忍不住发出个嗤笑来:“我若不去呢,便处死我吗?”
康仁帝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向宇文乔琪:“你,你在胁迫朕?!”
“我能胁迫父皇什么?”
夜幕上阴云浓重,狂风把窗棂吹的沙沙作响,暴风雨似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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