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骤下,风便渐歇。
皓白的手臂推开窗子,雨丝立即就从敞开的窗户洞里潲进来,星星点点地打在胳膊上,正是惬意又爽人。
属于女子的细嫩手掌便伸了出去,朝上去接空中的雨,屋内的床榻那儿响起了半昏半沉的声音,听上去暗哑还略有些无精打采:“那水可不能喝…”
姜兮月掌心盛了清清凉凉的一汪雨滴,回过头来的眉眼上倒是奕奕有神,比床上那人不知好了多少去,她甩甩手就朝屋里走去,裸着身子又爬回床上,厚脸厚皮地钻挤进陆缱怀里,搂着人家笑嘻嘻道:“我又不傻,当然知道无根之水生喝不得。”
陆缱鼻子里冒了声气,可能是在轻哼,外面的雨来得很是时候,绵密的水线敲打着地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仅卷走了屋内的闷热,还带去人心头不少燥意,陆缱有些嫌弃姜兮月淋湿的胳膊圈着自己,用外肘掸了掸她,谁知姜兮月反倒黏得更紧了,还拿接过雨的手心去贴陆缱的侧颈:“你先前还一直喊热扒着人四处摸呢,我这会儿胳膊淋得湿湿凉凉的,不比那时来得舒服?”
也真好意思讲,你要不先把人灌醉,我作甚地会四处求凉,陆缱对姜兮月的一番恶行本该是气的,可想来是被压着在床上折腾了一下午,她那点气早就让折腾没了,此时也提不起心力去跟姜兮月磨嘴,只是说起乱摸却想起了当时在姜兮月胸前碰到的东西。
陆缱勉力睁开眼帘,扫了扫姜兮月颈子上挂着的一根红丝绳,手指从边缘外慢吞吞地摸进了两人贴合的x乳间,然后就从乳沟子里勾出一块白玉小坠来,那玉的质地润泽细腻,大致一眼就知料子不错,再凝目望去才发觉雕的是只脑圆腰宽的老虎团子,分明张着大口却甚是憨态可掬,肉乎乎的爪子还抱着一颗寓意吉祥的宝球,倒是可爱得紧。
陆缱的拇指摩挲着温润的白玉,却有几分奇怪从前那么多次都不见姜兮月脖上有挂东西,怎地突然就多了一块玉坠,可是从谁人那里得来的么?
姜兮月见她抓着玉坠不语,不知为何便面现得意之色,她故意挨近了陆缱耳朵,像是要道机密般悄悄耳语道:“这坠子可是上好的羊脂玉,可值钱了呢,你猜猜是谁送我的呀?”
不知为何她这样一说陆缱便有些不痛快起来,瞧姜兮月那炫耀的模样,想必送坠子的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得是个地位尊荣的大人物,不然也值不得堂堂国公小姐跑来跟她嘚瑟。
“猜不到。”陆缱语调淡淡的。
“哼,”姜兮月觉得这人好生没意思,竟连猜都不肯猜,她在陆缱怀中拱了拱,手指尖在对方胸前绕啊绕的,“陆缱啊,你肯定是想破头也猜不到的,送我坠子的人可不就是你么。”
陆缱这回是真正怔住了,姜兮月脑子是在哪儿磕憨了么,居然当着她的面就敢凭空捏造,她送没送过东西自己还不清楚么,当下陆缱就想要提起姜兮月好好看看她的脑袋,还未动作时却突然想起一事来。
“你莫非指的是…”陆缱犹疑地逐渐抬高了眉梢,这下姜兮月笑得更加春风满面了:“是呀,可不就是七夕那天你送我的那堆石头嘛,谁能想到一摊子破烂货里面还真的开出好料来了,这不,我刚找人雕好就给戴上啦。”
她那尾音上翘,就跟一脚不慎却摔进了米缸的老鼠一般,简直好不如意,好不快活,陆缱瞧着她风采飞扬的面容却是突然松了心里的那块疙瘩,她抬手捏住了姜兮月的脸颊,叫她嘴角莫要扯到天上去:“呵,再值钱也值不到一千两银子。”
结成帘子的雨滴从瓦檐上垂下,绘着粉红芙蓉的纸扇倏然张开,一袭白衣遮在伞下走出门外,只见大门口外停着一辆马车,拉车的神骏黑马已被浇得浑身毛发尽湿,而辕子上坐着的车夫也穿好了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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