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被垫起枕,袁牧捷靠坐着,先把袁牧城的手攥住了,片刻后才说:“原谅大哥碍于面子,只敢私下寻你说些话。”
闻言,袁牧城索性就地坐着,便在榻侧静听那人开口。
袁牧捷说:“大哥从小便没能常伴你左右,在宫中总提醒你和皇子们打交道时要注意礼数,在家中也没有大姐和阿娘陪你的时间长,论起兄弟间的情义,甚至比不过何啸。我不是个细腻的人,总觉得你在军营中如鱼得水,便以为你会同我一样,好胜好战。是我迟钝也是我疏忽,不知道你心中真正所想,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自觉还是该同个有担当的兄长一样,与你坦白自己心中所想,其实我……”
“大哥,”袁牧城打断道,“你一直都没错,是人都会有软弱,会有疏忽,做不到十全十美更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些话说一遍就够了,你可别让我婆婆妈妈地安慰人。”
袁牧捷说:“我明白迫不得已的滋味,有些事你若不想,大哥不希望强迫你继续做下去。”
袁牧城说:“军营是我该担的责任,纵使我玩心甚重,至今都未能收回来些,但在军营的这九年我不后悔,幸而有这九年,我才不至于活成个纨绔浪子。虽然我是想甩手不干了,若换做十五岁前的袁牧城,可能当真会这么做,但现在的我,要顾虑的更多,就和大哥一样,留在御州营也不真是为了打仗,而是因为靖平王府要站稳脚跟。”
惊觉自己不常敢直视的那人已在不知不觉中成熟了许多,袁牧捷不禁感慨:“大哥真的太久没好好和你说过话了。”
袁牧城轻笑:“往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说,不需要以酒醉当作理由,躺着吧,我给你沥帕子去。”
帕子浸入微热的水中,袁牧捷侧头看着水汽升腾处,说:“江公子的事,先前大姐有和老爹提过,也和我提过。”
袁牧城稍顿了顿,问:“老爷子怎么说?”
“没怎么说,不过江公子说到底也算是卫旭王的三公子,老爹不会如何的。”
忆起方才饭桌上的气氛,袁牧城笑着将帕子递到他手边:“咱们父子三个一块坐着时,就是三块硬邦邦的木头,这军营里头说到底还是老爷子最大,他不先发话,谁敢开口,淮川他还不习惯这么个与人相处的方式,都没机会同你们说上几句,但我这人有主意,私定终身的事全都干了,到时老爷子若不肯应许,大不了我直拉着淮川到他面前拜个高堂,他舍得打我,总也不舍得打骂淮川吧。”
袁牧捷失笑:“胡闹,都许你把人带到营中来了,老爹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况且原先营中军粮短缺时,江公子还倾囊相助赠过粮草,好好择个日子与老爹坐下来谈,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袁牧城愣了一下:“淮川赠粮?”
“也是,那时你还在西境,应当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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