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铮怔了怔,又问方太医:“萧爱卿所言可有虚假?”
方太医答道:“并无虚假。”
闻人铮一下子暴起,一拳打在了岩壁上,他这右手旋即淌出了血来,“滴答滴答”的脆响在墓室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须臾间,他冷静了下来,质问道:“为何要以梓童的心头血作为药引?”
萧太医回忆道:“陛下与先皇后两情相悦,古方中,曾提及过心悦之人的心头血有奇效,那时候,陛下奄奄一息,老臣只能一试,同先皇后一说,他便答应了。陛下命不该绝,古方奏效了。先皇后唯恐陛下自责,不准臣等说出此事。”
闻人铮面无表情地发问道:“梓童每况愈下,终至魂消魄散是否便是因为被你取了心头血之故?”
“十之八.九,先皇后失了心头血,导致亏损了根本。”萧太医向闻人铮磕首道,“是老臣害死了先皇后,望陛下恕罪。”
是以,傅南晰离开的三日是休养身体去了。
傅南晰命大,过了十载方才被他害死。
“朕连自己的罪都恕不了,如何恕得了你的罪?”闻人铮摆摆手,“你们都退下罢。”
萧太医松了口气:“容老臣为陛下包扎。”
闻人铮不耐烦地道:“不必了,退下。”
萧、方俩太医未及走出墓室,突然被闻人铮唤住了:“梓童是否知晓取心头血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闻人铮不知自己想要怎样的答案,不管答案如何,傅南晰皆爱他如命,但答案若是肯定的,他的背叛显得傅南晰的满腔深情可笑至极。
萧太医恭声道:“启奏陛下,先皇后早知取心头血许会英年早逝。”
一时间,闻人铮被抽走了浑身的气力,无力再理会萧太医与方太医,他将额头抵于灵柩上头,低喃着:“梓童,梓童,我辜负了你,对不住。“
类似的话,他在傅南晰回到他身畔后说过无数遍,不过这全然弥补不了他的过错。
傅南晰的“今犹未悔”是否指的是为他取心头血?
傅南晰气息已绝,他无从得知傅南晰所想。
不若……不若下地府问问傅南晰罢?
傅南晰过世不足一载,应当尚在地府,不及投胎转世罢?
他定能在地府见到傅南晰,问个究竟。
有了主意后,他开始思考自己的死法,是鸩毒好,是自刎好,还是自缢好?
思来想去,他决定用鸩毒。
九月十五,即傅南晰一周年的忌日当日,他先是将自己清洗了一番,接着换上了他与傅南晰你侬我侬之际,傅南晰最爱的一身衣衫,再接着打开了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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