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只是翘了下脚尖,就很稳当地接住了它,再弯腰把它捡起来,重新放回桌上。
“醒了?”
薛思略感疲惫,原本清越的声音多了几分慵懒。
于是,映入薛闻笛眼帘的,便是自己师父那张半醒半寐,风姿卓卓的脸。
“师父早,昨晚没睡好?”
薛闻笛想也没想地开了口,好像昨天他还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修习五行八卦,还在潦草地涂着没写完的课业,还在托着下巴研究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鬼怪神话。
薛思有些许愣神,但是这样的恍惚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并未显现出端倪。
他道:“早什么早,都日上三竿了,你才醒。”
薛闻笛大笑,尽管泥娃娃的表情未变,但薛思还是感受到了他单纯的快乐。
一如往昔。
“师父我饿了,先吃饭,吃完我再去练。”
薛思注视着他,没有言语。
薛闻笛被盯得不太好意思,因为依他的经验,师父不说话就代表,有很严肃的事情要与他商谈。
薛闻笛应对这种事,就是装乖,端坐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师父。
薛思忽然从袖子取出那根狗尾巴草,在薛闻笛头上扫来扫去。
可怜的刚苏醒不久的徒弟也不敢乱吭声,愣着憋着笑,挨着师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他扫了一遍。
“说吧,你怎么死的?”
薛思在他眉心一点红处停了下来,薛闻笛笑笑:“寡不敌众,就没了呗。”
“寡不敌众?”
那根狗尾巴草又在薛闻笛的头顶扫来扫去,对方愣了愣,似乎并不理解为何自己要再问一遍:“是啊,寡不敌众。”
三声“寡不敌众”,薛思的眉间终于染上点点愠色。
“我检查过了,你那尸骨上,只有一处伤痕,一把锋利的剔骨弯刀从你后背捅穿了心脏,一击毙命。寡不敌众?那你其他地方怎么干干净净的?这世上能近你身,且偷袭成功的,还能有几个?”
薛闻笛“啊”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不太记得我当时死的时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了。只记得他带了不少人来,还歪七歪八和我讲了一大堆,后来我们不知道怎么动起了手,再然后,我就死了。我真得不太记得了,师父,不是故意要瞒着您的。”
薛思忽而眉头紧蹙,食指指腹轻轻按在了薛闻笛眉心那一点红处。
魂魄完整,并无残缺,但原本应该周游全身的灵思却像少了一处关键,形成了一道细小的漩涡,虽说没有大碍,但影响到了薛闻笛的部分记忆。
为什么呢?
薛思不解,既然那人已经痛下杀手,又有何必要动这种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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