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世家子该做的事情。”
华幼安微抬下巴,声音娇软,却带了威胁味道:“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
“你还是霁月风清的兰陵萧辞玄,我的好表兄。”
“安安,你在威胁我么?”
萧辞玄半垂着眉眼,声音不辨喜怒。
华幼安缓缓摇头,“威胁?不。”
“表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生来便不是能被人摆布的性子,谁都无法拿捏我,你也一样。”
“你的确不是能被人拿捏的性子。”
萧辞玄面上笑意极淡。
他攥着华幼安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她的身量很小,与他对视需要抬着脸,他的手指探到她的下巴处,将她的脸抬得更高,这个角度的她无疑是楚楚可怜的,娇弱纤细,是被人肆意掠夺的花儿。
“但是安安,人不能有软肋。”
他微俯身,在她耳畔轻声低喃,“天子至今在皇储之事上犹豫不决,其根本原因是我出身世家,我身后是平原华氏与兰陵萧氏,若立我为皇太孙,便是将大虞万里江山拱手相让世家。”
“世家是我的助力,更是我的累赘。”
华幼安瞳孔微微收缩。
萧辞玄手指上移,指腹描绘着华幼安的唇角,“你既遣陆沧蓝去探天子虚实,当知天子与我做了一项交易。”
“安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没有亘古显赫的世家,更无万事长存的王朝。”
华幼安呼吸微紧。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更知道天子不止一次曾向萧辞玄许诺,萧辞玄会心动吗?世家公子的萧辞玄不会。
可萧辞玄真的是清风朗月的翩翩君子吗?
不是。
若真的清风朗月,如何在人才凋零的萧家撑起萧半朝的门楣?
又如何在天子与世家之间寻到平衡?以此巩固自己的势力?
名震天下的兰陵萧辞玄,从来不是温雅如玉的迂腐书生。
他长于世家,却不属于世家,他身上流着一半的天家血液,是天子的嫡系血亲,更是天子寄予厚望的晚辈,只需他与世家割席,他便是天子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为皇位背叛世家?
不,那不叫背叛,叫本该如此。
他本就是天家血脉,天潢贵胄。
华幼安陡生寒意。
此时的她被萧辞玄囚于怀里,离得太近,她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呼吸温热,眼神却是冷的,如三月洛京乍暖还寒的河水,寒悸从未从冰面褪去。
她突然想起他的眼睛似乎永远都是这个颜色,只是因为以往她爱慕他,他的一切自然都是好的,那双淬了冰的眸子,便是她心中的皎月不可攀,月沉如水,素月皎皎,他的眼睛从不曾有过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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