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河面上的九曲桥也被摧得残破不堪,甚至有几块板子浮在水面上,根本无从借力。李弗襄如履平地,他专注地瞧着脚下,有时会轻轻一跳,越过那些横在面前的障碍。
高悦行凝视着那个身影,直到他走到了眼前,露出那张满是风霜的脸。
他伸手正想碰碰高悦行的脸,却注意到自己一手的脏灰混着血迹,于是半道收回了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正反蹭了两下。
高悦行再也忍不住,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轻轻抚摸着那扎手的胡茬,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脸。
李弗襄眼睛里的阴霾一点一点的散去。
高悦行轻轻唤了一声:“殿下啊。”
尘埃落定,她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一身轻飘飘的似羽毛一般。
李弗襄哼哼唧唧念咕:“阿行——”
他用自己已经擦干净的脸贴在了高悦行的颊上。
后头追着赶来复命的丁文甫和骁骑营一干人等,远远的都挤在了桥中间,不敢上前打扰,你挤我我挤你,桥的承重已经到了极限,无用的几声□□之后,咔嚓——彻底散架了,桥上的人稀里糊涂全被下了饺子。
还在岸上的,慌忙招呼着捞人。
李弗襄将高悦行兜头一抱,趁乱沿着游廊溜了。
行宫里的温泉供给李弗襄沐浴用。
高悦行守在屏风外,催促道:“你快点洗,洗完我们回京瞧瞧什么光景。”
李弗襄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温存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不情不愿的说:“皇上和郑帅正带兵从后头来呢,他们自会去料理。”
从西境回京正好与皇陵的方向同路。
李弗襄路上还真碰着皇上了,但是他没停,官道那么窄,他的骁骑营临时便阵,排成一线从旁边挤了过去。皇帝在马上吃了他一蹄子的沙,隐约瞧着那人影熟悉,但是不怎么敢确认,转头去求证郑千业,郑千业沉默着点头,皇帝当场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路遇老父而不停。
可真有他的。
那都是半日前的事情了。
李弗襄哪怕在海棠行宫洗个澡修整半日都比皇帝的脚程要快。
夜过半了,二人带着骁骑营,纵马赶回京城,远远的就望见城门口不太平。
数以千计的流民跪在门口,请求开城门。
信王撑了一天,他牢记着皇上让他守好门的嘱托,宁肯背上一身的骂名,也坚决不开城门。
城墙上的信王从远处见到一面旗,忙让人仔细瞧,是不是父皇和郑帅带兵回来了。
哨兵伸长脖子瞧了个清楚,有些慌张地禀报:“那旗上歪歪扭扭不知道写了个什么,既不是皇上也不是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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