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莲见尤语宁停下,更加得意,也不急着去追她,变本加厉地说着一些丧尽天良的话,以此来威胁、控制尤语宁。
“你以为男人有几个好东西?他现在喜欢你,当然要趁现在问他要钱,等他腻了,一脚就把你踢开,到时候什么也捞不着。”
“就算他不会把你踢开,你以为他家里人会看得起你?嫁过去也会让你当牛做马,还不如趁现在把钱拿到手,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勇气都被抽离。
尤语宁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浑身的力气凭空消失,连门锁都打不开。
明明,明明她只要转动这个门锁,就可以立即离开这个人间炼狱。
但就是,忽然之间,像是手筋都被挑断一般,转不动它分毫。
原来人的一天中,会像今天这样,无数次感受到绝望。
他应该,已经到了单元楼下了吧。
尤语宁手背贴眼,蹲下去,提起脚边放置的垃圾袋,转动门锁。
“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任莲警惕地又加了一把火:“只要你今天敢走了不回来,我就去警察局报警,告他拐卖人口!我闹得他没办法做人!”
尤语宁头也不回:“丢垃圾。”
言外之意,她还会回来。
任莲半信半疑,落后几步跟上她,停在楼梯转角,扒拉着扶手低头往下看。她怕尤语宁跑了不回来,却又不那么怕了。
尤语宁知道她跟了上来,并未施舍半分眼神给她,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楼下走。
她坚信,闻珩不是任莲说的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所以,如果任莲真的去要挟他什么,即便他再浪荡不羁,也会因为喜欢她,而做出妥协。
那么,让闻珩不要再喜欢她,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这么多年,闻珩悄悄喜欢她这么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回应过他的喜欢。
然而今夜,她却要伤害这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人。
尤语宁掐紧自己的手心,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
痛觉让她保持清醒,让她保持狠心,让她忍住不舍和眼泪。
五层楼的楼梯,蜿蜒曲折,尤语宁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层遇见闻珩。
但她私心希望,这条路长一些,遇见他晚一些。
多留片刻,他还喜欢自己的时光。
老旧的居民楼,楼梯狭窄,昏黄感应灯随着她脚步落下而一层一层应声亮起,又在她身后一盏盏熄灭。
就像是,高二那年,冬末春初,她失眠醒来的早晨,唯一一次,遇见送信的闻珩。
下三楼。
一楼至二楼的楼梯间感应灯先她一步亮起。
她听见沉稳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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