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笙留意到楼长危坐骑的作态,故意道:“道是物随其主,将军的马,可是嫌弃得狠。”
楼长危解释道:“这马性子独,有些目中无人,一惯独霸一间马厩。”那马似是能听懂楼长危的话,老大不高兴打了个响鼻,完了还冲小白马唏溜威吓。
姬明笙安抚吃吓的马,耳听楼长危又道:“公主既擅骑,纵马便不算任性,兴至酌饮,性□□,更算不得什么。”
姬明笙听罢此言,心中快意莫名,抚掌道:“楼将军如是,当得我阿父为将军‘散尽三千佳丽’。”
楼长危闻言,一怔之后,满脸的莫可奈何。
姬景元胡说八道的功力早已至化境,满朝文武被圣上荼毒得苦不堪言,楼长危对姬景元的肉麻更是习以为常。
姬明笙笑了一会,见楼长危不以为意,既不把自己被比作女子引以为辱,更不觉得是轻视戏弄。这人坚冰一块,等闲不能让他动容失态,不过,也说不定是被她阿父给折腾的,以她阿父的性好,定没少拿言语招惹楼大将军。
他们说话的功夫,小童已从家里抱了一小坛酒出来,他人小,力气倒大,农家子脚头又轻,抱着酒坛子照旧是一路飞奔,直跑到姬明笙和楼长危跟前,举着酒坛,笑着道:“贵人,我阿娘酿得好酒,还没启封。”他还挺周到,怕他们没有酒具饮酒,将腰间挂着的两个竹筒取下,“家里的碗腌臜,不敢叫贵人用,这是小人新做的竹筒,削磨得光滑,没用过,干净不剌人。”
楼长危又赏了小童一块碎银:“你阿爹阿娘将你教得很好。”
小童接过银钱,又是大大一礼,眉开眼笑地启开酒坛,殷勤地将酒倒在竹筒里,奉给楼长危和姬明笙。
姬明笙接过竹筒,冲小童展颜一笑,小童跟着傻乎乎一笑,笑后又怕自己得罪贵人,拿袖子抹抹脸,偷偷地瞧了二人一眼。
酒在竹筒中,见其浊,不见其色,姬明笙闻了闻,淡淡酒香,隐有酸味,浅饮一口,倒不觉得难入口,也没什么妙处,勉强才夸别有风味,饮了半杯,对偷觑他们神色的小童道:“你阿娘果然酿得好酒,我很喜欢。”
小童大喜过望,胡乱行礼:“谢贵人夸赞,贵人平安喜顺,康泰和乐……百年好合……”他只当男女同行,便是一对,将听来的话胡扯乱夸。
姬明笙笑起来,并不计较小童的胡言乱语,转而又将脸略沉了沉:“还是个油嘴小儿。”
小童吓一跳,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惹了贵人生气,听闻被贵人打死,死了也是白死。
“家去罢,许你爹娘寻你。”姬明笙挑了下眉。
小童如蒙大赦,后退几步,方才转身拔腿而跑,等跑出百步后才高兴地大嚷:“阿爹,阿娘,贵人又有银钱赏我,阿爹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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