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猫又叫了一声,纪沉落还是没动,只是静静地睁眼躺着,想着以前。
“喝点水好不好?”
卧室窗帘拉得严实,就为了他刚才做不正经的事,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空间里,让人很有安全感。
“怎么醒了?你没睡吗?我把你吵醒了吗?还是猫把你吵醒了。”纪沉落敢动了,去够他的脖子,发出几连问。
傅序颠眼底没有任何睡意,天知道他隔着黑,抱着人清醒了多久,他撒谎笑说:“被猫吵醒了。”
纪沉落点点头,“我想开灯。”
没急着开灯,傅序颠把她身上的毯子扯了扯,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去开右手边的灯,好一会等她适应一点光源了,才把手拿开。
小小的温暖,纪沉落睁眼就冲他笑,本来不想喝水的,也接过他的水杯喝了几口,“刚才火锅吃多了,所以没睡好。”
事实是,她好几天没吃睡觉的药了,睡得更浅,多少有些副作用,加上又被猫吵醒了,索性清醒个痛快。
心上的阴霾见到他就能消失,药物的副作用还需要身体反应适应排出。
“我养过两只猫,后来只剩下一只了,是我爸捡回来的,它现在是被租我爸房子的老太太养着。”纪沉落想了想上次往英国账户寄钱的日子,“我偶尔会寄点钱给老太太,这只猫的叫声和我爸捡的那只有点像。”
不是圣人,也不是没来由的埋怨,纪沉落对自己的父亲实在生不出什么好心思,猫是无辜的,她尝试过把无依无靠的小猫带在身边,可她看着这只小猫总会颤栗,莫名其妙的会把猫和父亲牵扯在一起,久而久之又会反复想起本来该忘掉的事情,心理医生建议,最好和父亲的猫保持距离。
谨遵医嘱该如此,纪沉落偶尔想起,还是觉得有些不好,良心多少受谴责,偶尔给养猫的老太太寄点钱。
“人做的事,和猫是没关系。”傅序颠知道她在想什么,“有那份忌讳,人之常情,你不能逼自己去事事做全。”
“之前,我经常在想,如果是我爷爷奶奶还在,看见我爸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们会怎么做,而我,没有成为他们期待中的人,他们又会怎么想。”
纪沉落很难说清楚心里的一些矛盾,她始终相信在这件事上做的没错,只是想起过世的四位老人,会有些辜负的愧疚。
没办法像爷爷奶奶那样做很正义很伟大的事情,她唯一能做到的也是力所能及的事,就是做一个善良又坚韧的人,仅是做到这两点,就已经让她精疲力竭。
从那段过往走出来,抛开父母浇之以骨血给的明艳皮囊,她骨头里也都是父母亲手碎掉的天真。
“他们会为你骄傲,健康快乐,是长辈对后辈的唯一心愿。”傅序颠生长在长辈的功绩下,他很清醒,“这是老爷子常和我说的,我相信他们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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