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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和易蹭一下坐起来,“我想去寻母亲,又觉得半夜里不合规矩……”

说着说着自个儿没了声响。

规矩规矩,她现在可不是万事要讲规矩体统的皇后,公府里任由她横着走都没得说。

一叠声督促换上衣裳,顺着小道就上了上房,她现在这身子骨,比在宫里三步一喘的时候可要好上太多,不顾丫头们在树下惊悚地摇帕子,三两下利落窜上正房窗边一棵石榴树上,屏住呼吸,耳朵贴上屋瓦。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衬得屋里的人声愈发清晰。潘氏正跟夏公爷说起她的豪言,“老爷,您听听,这是女儿家家该说出来的话?我这做娘的都替她臊的慌。”

夏公爷则是颇为感慨,“我原还道她懵懵懂懂没开窍,唉,原来二丫头也长大喽。”

“竟央我明日便请荣康公夫人过府来吃席,还扯着衣袖非要我应下才放我走。您说说,这,我,唉……”潘氏千言万语汇成一声叹息,声儿里倒也还是个笑模样,“也不知道这诨冤家是随了谁。还好将来进宫的是鸣姐儿,倘若是换了易姐儿……”

夏公爷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扶了下后颈,“夫人莫要再说,我这一把年纪,万万经不起这等惊吓。”

虽说是自己的孩子,为人父母也认得清现实,即便是自己有意无意纵容的结果,这个幺女实在撑不起国母之位,退一步往私心里说,也撑不起百年夏家的门楣。

夏和易?进宫?做皇后?

奉天殿上的金瓦片都得被她掀翻了不可。

还是嫁到荣康公府好,门楣响亮,续弦夫人又不至于拿捏了她去,平平顺顺不吃苦,再添上几个孩子,待以后夫君降等子袭个爵位,这一生也就罢了。

俩人越合计,越觉得这门亲事非攀不可了。说着说着要歇下,廊上忽然脚步杂乱匆匆而来,砰砰敲门声响起,“阿爹!阿爹!”

潘氏睡外侧,趿拉上绣鞋,披了外袍,没让丫鬟动,自个儿开了门,低声斥道:“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

“叨扰父亲母亲歇息了,是儿子不是。”门外立着整装的大爷元麒和大媳妇。元麒抱拳一鞠,三言两语说明,说北边突然传战报,南边水患后又闹了疫。

夏公爷一个打挺从床榻上跃下来,困意全没了,眉头全拧在一块儿,脸色硬得像河冰。

潘氏也听出事态紧急,赶忙上前伺候穿戴。

囫囵穿好,夏公爷疾步往外去,迈到门槛处停了,踅身回来,“打发个人,这事需知会鸣姐儿一声。”

潘氏碎步跟在后面抻衣裳后领,“老爷放心,我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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