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康公夫人乃是续弦,向来在权贵夫人们身前低些底气,还好不知怎么对上了潘氏的性子,两家过府往来频频。
荣康公夫人真真算是看着夏和易长大的,从一个奶娃娃看到现在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疼她都来不及,自然不会端什么婆婆架子。
夏和易对戴思安算不上喜爱不喜爱,总归是自幼便知道长大了要一道做夫妻的,在戴思安寻了由头来找她时,会难得娇羞敛下眼皮唤一声“思安哥哥”。
可是,这事还真是人困了就适时给递枕头。只要她嫁给戴思安,皇后之位就落不到她头上,那遥遥高位令人坐如针毡,若是大姐姐进了宫,不说游刃有余,至少也能处置得宜。
而不会像她那样,掣肘重重、举步维艰。
夏和易这儿正努力回想着呢,屏风外夏公爷一锤定音,“还是先紧着鸣姐儿这头,大事上可不能有错处。”
潘氏应是,“等忙过这程子,我再递拜帖上荣康公府去,到时候提上一提便是了。”
一大家子又絮絮叨叨聊了些有的没的家长里短,直等夏公爷和大爷走了,才纷纷起身散去。
潘氏还惦记着训诫训诫夏和易,前脚送走夏公爷,后脚又踅身转了回来。
夏和易眼前一亮,简直觉得时不我待,忙挣着从床上坐起来,不等潘氏开口,先亲亲热热抱上胳膊,声口甜得发腻,“阿娘,我们很久没有请荣康公夫人来府上了。”
潘氏短暂怔了下,一旁的元嬷嬷见了忙赔笑打趣道:“原来二姑娘也恨嫁了。”
横竖关上房门也没别人,潘氏见姑娘咬住下唇低下头去,也笑,那笑里多是有些欣慰的,“瞧瞧,这一个二个的,养大了,都要飞了。”
夏和易其实连戴思安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但那又如何呢,反正这时的她本来就是骄纵的小孩儿性子,口无遮拦也没人计较,于是干脆梗着脖子催促,“阿娘,嫁到思安哥哥家,怎么能算是飞呢,等成婚后,我日日都回来看您,好不好?”
“不害臊!”潘氏笑着叱她,举着圆扇作势要敲她,“要不是荣康公夫人同我自来交好,我倒要看看,哪个婆家能容得下你这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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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潘氏念叨了她一通,走了。夏和易还是放不下心来。
这谈婚论嫁虽说是两家人的事,可爷们儿家里还没操心起来,姑娘家就开始张罗了,外人听了到底说不过去。
母亲是点头了,万一夏公爷听了不答应,或是母亲想想又觉得不妥当,那她可就白使半天大劲儿了。
在床榻上翻来又覆去,紫檀木的床板咚咚直响。
伺候上夜的春翠撩起帐幔,“姑娘可是要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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