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洲离开南沙湾之后,就径直去了易家老宅。
易宏义依然在书房认真观摩着董其昌的书画,他甚至还买了一个60倍的放大镜,眼观鼻,鼻观心,将细枝末节全部收览于眼。
见他来了,易宏义眼都不抬,说道:“有问出来账本的下落吗?”
易辞洲走到一侧,倒了一杯茶,淡然道:“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易宏义拿着放大镜,食指指着书画一角,仔细品鉴,“你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
“她一个聋子,能知道什么?”易辞洲不耐烦地斜睨。
老爷子放下放大镜,会神一笑,“她戴上助听器,就不是一个聋子了。”
“所以呢?您要做什么?如果她拿不出来账本,您就要追杀她一辈子吗?”易辞洲厉声反问。
他嗜她如命,根本不会让老爷子有此机会。他也知道老爷子打心眼里舍不得他,所以他拿来要挟的筹码就是他自己这个人。
但凡舒晚有点闪失,他保证让易宏义断子绝孙,连坟都没人扫。
易宏义也知道这点,他不否认,他也不是个虚伪的人,于是直言道:“她如果拿得出账本来,我保证让她安安稳稳地待在你身边。”
易辞洲一听,轻轻嗤笑,“她如果愿意待在我身边,我还用得着那么大费周章吗?”
自从他眼睁睁看着她宛如一朵花般凋零,他就知道曾经的爱再也回不来了。
从爱到不爱,
大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接受了,妥协了,放手了,只要她能好好活着,让他做什么都行。
可偏偏的,易宏义不让。
他敛起眉眼,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易辞洲,“可凭我的感觉,她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也许能摧毁我半生的心血,也许能断送这个TPN,更也许……”
他停顿片刻,眼角闪露出一丝狡黠,“她能把我送进去。”
听得这句话,易辞洲不屑地笑道:“爷爷,想送您进去,我都能做到。”
“噢?”易宏义挑了挑眉,“臭小子,想大义灭亲啊?”
他说着,收好书画,拄着拐杖走来,在他面前一米处驻足,审度般地逡巡着,“你仔细回忆回忆,你之前是不是有好几单东非小国的生意?”
易辞洲忽地恍然,疑惑道:“怎么?”
易宏义掀起眼帘,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几单生意,看似是援建东非发电厂,实则是我的洗钱途径。”
话毕,易辞洲眼神遽然间骤变,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拿下的几个海外大单,竟然都是在帮易宏义暗度陈仓,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已经深陷其中啊,可他却茫然不知,就算他现在想要抽身,也已经脱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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