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洲讽刺地苦笑摇头。
他双手合十抵在眉心,疲惫不堪地阖眼轻叹了一声,待抬眼,脸上已经是不容置喙的果决。
又过了两日,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后,易辞洲按约去了一趟废弃仓库。
虽然并不看好这个不情不愿的少东家,但万程依然客气相迎,他是道儿上人,知道一旦做过一单,就再也爬不出来这个天坑。
万程道:“最近的订单是非洲的一个小国。”
“怎么出去?”易辞洲问。
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有货柜,跟着敏感线路海运出境……”
他不停地说,易辞洲也不停地频频蹙眉,“查不出来?”
万程淡淡道:“少东家,干我们这行的,不仅要有胆量,更要有人脉。”
易辞洲闻言,下颌紧绷,没有再问。
万程笑笑,也不再多言。
他有耐心,等着这个少东家,慢慢地变成易宏义真正的继承人。
回去的路上,易辞洲几乎没有睁开过眼睛。
因为一闭眼,就是舒晚,就是易宏义的威胁,就是那个废弃仓库的漆黑大门。
他深吸一口气道:“去一品兰亭。”
到了一品兰亭,他并没有多待,而是等司机走了,拿上车钥匙往舒晚住的公寓开去。
易辞洲推开门,房中的女人依然抱着画本不停地画画,瞧见他来了,也只是毫无感情地空洞一笑,“辞洲,你回来了啊?快来看我画的画,好不好看?”
他走过去,低头看她的画纸。
纸上却是乱七八糟毫无规律的线条。
可她依然在笑,盯着他笑,带着一丝说不穿看不透的诡异,难受得让人瞬间濒临崩塌。
易辞洲闭了一下眼睛,缓缓蹲下身,将画本从她手中抽出,然后握住她的肩头,低声道:“别画了,好吗?”
舒晚放下画笔,侧过头来注视着他,轻声说道:“辞洲,你不是最喜欢我画画的样子吗?我每天都在画,画给你看……”
她说着说着,又提起笔,继续在画纸上涂涂画画。
画着画着,忽地又把笔扔了,哭了起来,易辞洲以为他说错了什么,连忙抱着她,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画,随便画什么都行……”
可令人抓狂的是,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她,她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似是厌恶也似恐惧,整个人都在挣扎躲避,“走开,你走开!”
易辞洲忙放开她,语无伦次:“阿晚,你别动了,我走,我不碰你,我马上走,马上走……”
更令人崩溃的是,舒晚听到这句,眼睛里忽地就有了光。
她缓缓抬起头,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那一瞬,她像是看到了给她光明的朝阳,也像是干涸的枝芽忽然得到了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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