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有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沉沉朝喜床倒下。
那人身穿喜服,正是今日婚礼的主角之一,新郎卫如流。
紧接着,有一把形制诡异的弯刀撩开床幔。握着刀的手缓缓前移,落到卫如流的心脏上方。
死亡已经悬在他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他体内中的毒已经发作,可他依旧有几分余力。
这样的关头,卫如流没有反抗,没有动作。
他竟只是笑了一声。
“给我下了绝无解药的刑狱司剧毒还不够吗?”
“你在身体各处下毒,以身做饵,用自己这条命设局杀我,就当真如此恨我?”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听到那如鬼魅般的沙哑笑声在屋内响起:“若是觉得不够解气,那就继续。”
握着刀的手没有受到这些话的影响。锋利的刀如捅纸一般,轻松没入血肉之间。
从头到尾,卫如流都在笑看着这幕,好整闲暇的模样。
就仿佛……是在欣赏自己如何死去。
也像是在欣赏这位贵女第一次出手杀人的姿态。
刀一捅到底,然后,被人用力拔出。
鲜血喷溅散开。
血色晕开新娘子精致的妆容,刀柄照出慕秋冷漠到极致的眉眼。
就在刀尖将要抽离卫如流身体时——
他竟一把钳住慕秋手腕,反将刀柄一点点,慢慢推回他的身体里。到最后,冰凉刀尖再次全部没入滚烫心脏。
接连两次被捅穿心脏,卫如流的声息已经越发微弱,温热的血液从他身下蔓延,混入那床绣有鸳鸯戏水图纹的大红褥子上,触目惊心。
“如果只是单纯和我同归于尽的话,好像确实不算报了慕家的仇。”
“你亲手捅我一刀。”
“我自己,再送你一刀……”
血腥味充斥着慕秋鼻尖,而他渐低的声音,死死缠绕在慕秋耳畔。
***
轰隆——
惊雷声在扬州城上空响起。
暴雨倾盆,转瞬而至。
一栋一进制的老旧院子里,慕秋的身体不知何时蜷缩在了一起。额头密布着一层薄汗,颊侧碎发被汗濡湿后,紧紧贴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的牙关咬得极严,长翘睫毛剧烈颤抖片刻,终于缓缓掀开,露出那双素来剔透的眼睛。
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多了些许血丝,整个人笼罩在倦意和仓惶之中。
“这个梦……”
慕秋从床上坐起,将两只手举到眼前,左右翻转着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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