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移步挡到柳晗的身前, 好整以暇地抬眸,“曹师爷是找到了新的证据了?”
陆湛的语气淡淡的,不经意得像是在说这道旁的枫叶红得正好似的。
曹师爷一噎, 随即冷哼了声,“我和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说着,上前两步,直接越过陆湛走到柳晗跟前,自顾自地说道,“老夫在这泗水衙门当了十几年的差事,历任县令、衙门同僚,有谁不知道我曹炳为人。正宽是我的侄儿,人最是忠厚老实不过,伤人性命一事定是另有蹊跷,大人你说是而不是?”
话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里已经隐隐有了威胁之意。
柳晗听得明白,面上却不显分毫,她先朝陆湛微微颔首示意,而后才挺直腰杆迎上曹师爷那略带七分压迫的目光,“捉贼拿赃,翻案亦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只是红嘴白牙的说上几句,本官就下令放人,又何以教人信服?况且静文师太尸骨未寒,出家人六根清净,自有神佛庇佑,曹师爷在说这等言语之前,可否想过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似乎是没有想到柳晗会毅然决然地挡回自己的说辞,曹师爷面上一僵,慢慢地浮现出一抹阴郁之色,他死死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人,眼睛里的怒火几欲喷涌而出。“大人,老夫劝您再好好考虑考虑?”
柳晗道:“或者曹师爷可以像廖春生的案子一样,将案卷和本官的请令书再次按下,这般岂不是更好周旋。”
她的话轻飘飘的,曹师爷猛地往回退了几步,面上的愤懑之色中俨然多了些惊诧和不可置信。
这件事情,柳晗在跟陆湛徒步赶回泗水县的路上就有讨论过,但心里只是如此猜测,今日一番言语试探,观着曹师爷的反应,柳晗知道自己没有冤枉了好人。
那曹师爷见柳晗态度坚定,当场拂袖而去。
深秋的风一日比一日寒凉,泗水县衙中的红枫红红火火得染遍半座院子。层枫间中,房舍两厢,偶有三两衙役捧着案卷奔波。书房里,柳晗看着案前摞起如山岳的案卷公文,顿时只觉眼前一黑。
她提笔在面前摊开的公文上做下批注,看着那越来越形似自家长兄手笔的字迹,心下深深一叹。
淡淡的茶香钻入鼻息,硬生生地将人的心神扰得不安分起来,随手扔开羊毫笔,整个人蔫蔫的趴在桌案上,柳晗的视线含着三分怨意投向一旁正优哉游哉饮茶的两人,半晌,到底忍不住出声道:“景表哥,陆世子,你们要喝茶就不能到外面去吗?”
自从前些日子她公然落了曹师爷的面子以后,在衙门里就再没见过其人,着衙役打听询问,只闻说曹师爷因爱侄蒙冤,心内郁结,重病卧床。原本还因为静文师太一案水落石出而高兴的人听着消息,起初还不曾在意,直到有人说,该不是县令大老爷判案不公,才将曹师爷给气病了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