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奏鸣,天帝享祭,宰杀牺牲,四献酒醴。
云门舞后,皇帝向天地汇报功绩,嘉奖农耕,并颁新息。
沈栀作为女眷,站在了队伍的末侧,随宫中妃嫔共观祭祀大礼。
沈汉鸿既然带沈栀来了,自然不是让她闲观礼的,出发前,他特意命人交给沈栀一个装着黑芝赤豆糯米粥的食盒,说是让她送到了皇后那里。
寒衣节熬热羹,通常用的是赤豆糯米,但昭琳郡主不一样,昭琳郡主喜欢在糯米粥里放芝麻,因为这样闻起来香。
沈栀看着食盒里的热羹轻轻挑眉,皇后倒是去见了,只不过矢口未提这是沈汉鸿让送的,只道:“寒衣节到了,请姨母喝一碗热羹。”
皇后看到食盒里的热羹,果然愣了一下,但什么都未说,只是微微点了头。
沈栀目光微侧,看到了站在皇后身侧的须蓉,心中对这女子有了新的判断,须蓉在皇后心中的地位定然不一般,连祭天大典都能来……沈栀细细打量她的侧颜,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是在哪里见过的,社坛就结束了。
广诚帝走下苍丘,在山脚遇到一群村民等候,想来是官府的人安排的。皇上见着人,自然带着诸位大臣上前慰问,说说秋收,说说收益,之后还亲自向他们宣布了新的作息,众人面上皆是一派和乐。
不想,过了没一会儿,远处便有喧闹传来。广诚帝不悦地扫了一眼,嘴角微平。
能伴圣驾左右的臣子个个都是人精,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绝,沈汉鸿动了动手指,叫人去看情况,其他人也都有相似的动作,倒是张则正,忽然抬头往那处看了一眼,随后示意圣上:自己过去看看。
不远处的小林子里,几个官兵把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老农拦了下来。十一月的天里,京中寒风刺骨,郊外更是朔风猎猎,可这位老农身上只穿着一件麻衣,脚上草鞋露出满是冻疮与污秽的脚趾,踩着一堆草芥上,显得肿胀而模糊。
张则正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就见几个官兵拔刀直指老农,打算厉声喝退此人,不料这老农竟丝毫不惧官威,一直高声嚷着——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你们放我过去!”
“皇上!求皇上给贱民做主!救救我的孙儿吧!”
“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仗势欺人,老夫若有一日出了头,定叫你们祖孙十八代好看!”
“放开我!放开!”
……
张则正快步上前,让人把刀收起来,温声道:“老人家,您有什么苦楚可以同我说。”
“你谁啊?”老农扫了一眼面前这个身材厚实,面容宽胖的老者。
张则正露出慈祥的面容:“我是中书右丞,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来替你想办法。”
“我呸!”老农偏头啐了一口,“之前就是那什么沈左丞害得我们良田尽毁,你们这些丞相没一个好东西,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我们已经搬出夔州了,你还要我们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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