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面挺不错的。”她说,把一只空碗放在床头柜上。
“其实我从小就被称为张师傅。”我说。“还要吃吗?”
她点头,我把另一碗递给她。她看着我。“你呢?”
“我不饿。”
她点头接过,用筷子在面汤中轻轻搅动。我搬过一张圆凳坐下,用水果刀削苹果。《圆形午夜》结束,取而代之以《盐花生》。原本优雅圆润的节奏变成了跳跃不已的咖啡馆夜舞风格。她吃罢面,看了一眼番茄。
“你不是不吃番茄的吗?”她问。
“以前是。”我说,“前天回来就备好了。”
“你吃吗?”她问。
“不吃,”我说,“我还是不爱吃番茄。”
“那为什么买呢?”
“因为知道你要来。”我说。“想让你觉得宾至如归,然后就乐不思蜀了。”
她伸出手来,我不动声色地任她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我的脸。我凝神看着苹果缓慢的皮肉分离,刀尖在电脑屏幕的光照下映出森严的光芒。
“脸还疼吗?”
“好一些了。”我说,“家里没药,抹了点藏红花油。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倒是知道藏红花是治妇产科疾病的。”
“很好吃的番茄。”她说。“你亲手挑的?”
“没有。我跟卖水果的阿姨聊天,聊到后来她喜欢我了,就由她给我挑了。还便宜了我不少钱。”
“多少?”
“说原价是四元一斤,现在卖我三元五。”
“小傻瓜。”她微笑着叹气,“市面上最贵的番茄也不过三元二。”
“你不该告诉我的。打击我自信心和心情了。”
“是吗?”
“是的。本来只差几角钱而已。你这么一说,我既亏了几角钱,心情又变糟糕了。”
“只是不想你被人蒙着而已。”
“这种性质的被蒙也不会产生什么伤害的呀。”我说,“至少心情不错。几角钱换个好心情,挺值得的。”
她吃完面和番茄,从搁在床头的皮包中取出纸巾,擦嘴,揉成一团,扔进纸箩。我抬头看着她的手指完成这一切的动作,轻盈利落。蛾子依然在台灯之侧流连不去。
“看什么呢?”她问。
“蛾子。”我说,指了一下那翩翩来往流转不居的小东西。
“好奇怪,这个季节还有蛾子。”她说。“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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