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台灯旁比较温暖。”我说。
我吃掉了自己的那只苹果,将餐具收拾齐了扔在厨房的水槽中。回来时,她又已躺下,将身子裹在被子中,她的眼睛隔着镜片看了我一会儿。
“要苹果吗?”我问拿着另一只未削皮的苹果。“切碎了做沙拉?”
“你有沙拉酱?”她问。
“有草莓酱。”
“好好的苹果弄成草莓味好象有些傻。”
“那算了。”我说。
她又躺下了,犹如被捞上来的海豚,听天由命似的看着天花板。我将餐具收拾好,放回厨房。隔壁的肥皂剧,原本坚贞不渝的女子已经和奸夫双宿双飞。
B
我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院落,开始吃鸡蛋。吃到第二个鸡蛋时,隔着薄薄的板壁,我听到了她手机明亮的音乐声——《站在东山顶上》。
“是我……我没在学校,我在上海……是。我在睡觉……你不用这么说,我告诉你……真的,不是你的错,可是……”
隐约的对话声。
我走进房间,背靠着门看她。
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是这样。我不想见你。你不要来。你来了也找不到我的。不是你的错。我知道。别说了。真的。你别骗自己。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不可能跟以前一样的了。一个男人跟一个女孩在一起五年之后分手,他不可能再对别人那么爱了。我不要这样的感情。别说了。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对。我接受不了。”
我悄无声息地拿过苹果,坐在她身边开始削。她飞了我一眼。我对她微笑了一下。她点了一下头,又垂下眼帘。不戴眼镜的她,看上去似乎多少俏皮灵敏些。
“我觉得我把该说的都说了。很遗憾。是这样。不用再打了。我情绪不稳定。这样对我们都不好。拜托了。真的。别这样了。好的。我知道的。你自己照顾身体。再见。再见吧。我挂了。别这么说。挂了。再见。”
她将手机搁在枕旁,右手撑着额头,许久。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她轻轻说了声谢谢,伸出手来接。我触到她冰冷的指尖。
她眼神呆呆地望着窗外月光下的树,无意识般咬了一口苹果。轻轻的“咔嚓”声。苹果汁液的清香味道。
“你男朋友吗?”我问。
“不想告诉你。”她说。
“那好。”
播放曲目到了《爱或离去》,我眼睁睁地看着月光逐渐偏移。
她将吃完的苹果核扔进纸箩。
我看着她的动作,默然无语。
台灯旁的蛾子在我未注意到之时悄然逸去。她的半边脸被照亮,埋在黑暗里的另半边脸承载着一点窗外的月光,像瓷制的娃娃。
“怎么不问了?”她问。
“你不想说。”
“如果你多问几句,我就会告诉你了。”
“如果你想说的话,你就会主动说。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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