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鸣双掌搓揉脸额,难堪至极——堂堂密卫副指挥使,居然是个畏惧坐船出海的青年,传出去定要把人笑死。
好丢人。
傅千凝笑了好一阵,见他脸带沮丧,隐觉自己又变回专戳他痛处的坏蛋,遂逐渐止住狂笑。
“难怪我哥说,打晕你,绑上船。”
萧一鸣眉宇间腾涌愠怒:“萧某虽奉无上皇之命……嗝……保护三公子,但不是供你们兄妹……嗝……随意戏弄糟践的……”
“开个玩笑嘛!”
傅千凝料想他好面子,下意识去握他的手以示安慰与致歉,刚碰到那微微发颤的大手,心念一动,改而拍他的肩。
“你若有心探望那两口子,我给你备点药,船上睡两三天便到了。”
萧一鸣薄唇翕动,最终挤出一句:“时候不早,嗝,动身吧。”
傅千凝闷声道:“我这人就这样!在熟人跟前从无避讳,你要是不解气,和我打上一架便是!正好咱俩各伤了一条腿,很公平!”
他苦笑,摇了摇头,起身拍打衣袍上的尘土。
傅千凝大感无趣,负气站起,抢在他之前步向马车。
奈何坐久了,余毒未除的左腿血气不畅,立足不稳,险些摔倒。
萧一鸣慌忙来扶,却记起她适才的冷淡嫌恶,手在半空停顿,终归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踉跄之下崴了脚。
她随手推开迟来的臂膀,一瘸一拐回马车,愤然藏身幽暗处。
真蠢!
她不可能留京,也带不走这家伙……何必在他身上费心思?
一夜走走停停,傅千凝躲在马车内装睡,暗中运功抗毒,再未下车露面。
阵阵马蹄声中,窗外天光渐明,附近村镇喧闹声不断,应是碰上了三、九之期的镇集。
她撩起窗纱,欣赏海岛少见的热闹,细嗅各色吃食的香气,甚至能从中辨别炊饼、米糕、汤面的香味。
萧一鸣骑在高头大马上,回头见马车窗口多了一只手,当即调头问:“想吃什么?嗝。”
“不饿!”傅千凝撂下薄纱,咬着唇坐回原位。
萧一鸣因她的喜怒无常而束手无策,踌躇须臾,复道:“要不……嗝,尝尝肉末烧饼?”
她原本没觉饿,想起肉汁与香酥饼混合的口感,口水直流。
萧一鸣见她默不作声,暗自叹了口气,催马而行。
傅千凝攥紧拳头,恨不得隔空给他一拳。
她没反对,就等于同意了啊!这人什么脑子!非要她开口说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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