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一怔,忙快走几步。
“母亲!儿子不孝!”
“快起来快起来!”萧夫人仔细打量着他身上, 见他没有什么伤痛,抹着眼泪抓住他胳膊, “怎么瘦了这么许多?跟着你的兵卫可是没有好好伺候?”
萧夫人哽咽不成声,哭得不能自已:“这得吃了多少苦!”
萧随笑得吊儿郎当:“母亲, 谁吃苦也轮不到你儿子我吃苦啊。我是什么品性娘你还不知么?我惯会偷奸耍滑的,做事最懒怠,享福最勤快,别人吃苦才对。”
“好了,这么冷的天气,冻着可就是我的罪过。劳您大晚上还出来接我, 打发个下人来不就是了?何苦来呢。儿子当真要无地自容了。”
“扑哧——”萧夫人捶他胳膊一下,笑出声来,拿帕子压了压眼角泪痕,携着萧随往家走,“看来这嘴贱话多的性子还在。”
“管家先来送过消息,说你没受伤,精神好着。我在屋里等也是待不住,索性出来,雪也下得这样儿好。可见老天也保佑。明日起我便斋戒七七四十九日,感谢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萧随失笑:“母亲回去好生歇息。儿子需得去拜见祖父。明日一早我便去院里向母亲请安。”
“去吧。你祖父等你呢。”
萧随跪下,向母亲磕了个头。换来萧夫人眼眶发红。她扭过头去:“你院里我已打点好了。你速去,跟祖父说完话好生歇息。”
“让母亲操心了。”
萧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少爷稳重了许多呢。”老嬷嬷劝慰道。
“是啊。”萧夫人道,“我倒宁愿他无法无天活泼好动些。从小那么纵着他,长了这么大,一息之间就变了个人。我的宝贝儿子,我实在是心痛啊。”
萧太师房中。
萧随进门跪下向祖父请罪。
他看见祖父鬓角白发,心里有些难受。
几月不见,祖父好似老了许多。
“将领撇下兵士,私自入京,你可知是何罪名?!”萧太傅背着身,负手立在一副字前。
他的头发几乎全白,脊背也有些弯曲。声音却冷如寒霜,比漫天的雪还冷。
萧随抿唇:“孙儿知错。”
萧太傅眉心两道皱纹,仿佛风霜雕刻而就。他咳了咳,扶住桌子,怒道:“知错?你知的哪门子错?我看你是毫无悔改之心!你可知如今新帝即位,我萧氏在朝中如何立足?三皇子如何立足?”
萧随深深低下头去:“祖父一向以陛下旨意是从,新帝既已即位,我萧氏自该向陛下效忠。至于三皇子,同为臣子,尽力而为便是。只要三殿下谨守臣子本分,自然无恙。”
萧太师扶着椅子坐下,淡淡道:“见过陛下?如何?”
萧随笑了笑:“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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