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抬手敲门,默了几息,朝里边轻声道:“萧公子,那我们进来了。”
话音落下,骆夜白推开房门,而兰芷微微欠身转而去了对面的房间。
窗牖旁边坐着一身着月白直襟长袍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用的极好的料子,熨帖丝滑,而他高高束起的乌发却只插了一支梨木簪,便使得那与生俱来的华贵之中又多出几分文雅风流。
骆夜白上前,正要行礼,就见窗边的男子先他一步摆摆手,温和笑道:“这里除了你我再无他人,阿骆你不是还要跟朕客气吧。”
骆夜白轻轻抚平长袍,走到男子对面坐下,“陛下怎么忽然过来了?”
新帝萧景衡的生母同骆夜白的母亲是同胞姐妹,所以二人之间除了君臣,还有着表兄弟的关系。只不过萧景衡稍年长几个月,时常借兄长的身份行促狭之事。
就比如此时,他直直看向骆夜白,眼角微挑,“阿骆金屋藏娇,还不许朕出来透口气了?”
“……”
即便搁在两人中间的茶炉正冒着轻烟,骆夜白也仍旧能清晰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淡然回道:“陛下信息有误,看来手底下的人该换一换了。”
萧景衡轻笑出声,好整以暇地收回目光,拨弄着雕花茶盘里的茶器。
“难道不是?”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遮遮掩掩,必藏贼心,朕明日便派人去将那姑娘解救出来。”
“陛下不如先告诉臣要如何处置宁城的那批赃物?”
骆夜白说着从茶盘里拿出茶盏,准备斟茶,却被萧景衡一手打掉。
“平日就知道习武练剑,不解风情,朕看你注定要孤独终老。”他就着茶盏一番摆弄,然后才能将斟好的茶推过去,“如此,方能更加清醇幽香。”
骆夜白面无表情端起来饮了一口,又听萧景衡评价道:“不过这茶,到底还是比宫中差了些。”
来往“空青阁”的都是些文人墨客或世家公子,这里边的茶即便再难得,也不能同宫里的贡品相提并论。骆夜白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陛下此行可是有要事要交代于我?”
“哪那么多要事,朕不是说了出来透透气么。”
萧景衡眼睑低垂,轻轻晃着茶盏,许久才语气不明道:“阿骆,宁王请奏来临安了。”
骆夜白略微一顿,旋即了然,问:“那宁城的赃物陛下想如何处置?”
“宁王的态度一直模糊不清,那日朕收到你的传信后,想着不破不立,这两年朕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就利用此事试他一试也未尝不可。人朕都选好了,本是打算让他们乔装混进客栈,再‘意外’发现赃物,届时宁王便不得不作出抉择,那朕也好依他的态度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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