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漆黑的山间小道上奋力奔跑,仅靠着薄薄的月光在黑夜里摸索着方向。
在跑了一柱香的功夫,娄一竹停下了脚步,她指着前方的道路对芸竹道:“从此处往南一直跑,就能看到上京城的城门。”
芸竹恍惚地对上娄一竹的眼,她的声音仍是嘶哑的:“你不走吗?我——”
“你立刻去王府找人上山,记住上山的路,回去的路上一边跑一边将萨拉族还遗留在世,隐身扎寨于城外山野间的事情宣扬出去。”
娄一竹打断她的话,尽量冷静的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她如今急需王府的兵卫相助,但她无法确定他们是否会来,萨拉族躲藏这么多年,无非是怕人知晓他们还存活于世,如果她让芸竹将萨拉族之事宣扬出去,不仅会惊扰城中守卫,萨拉族人也会即刻慌张逃离此地。
这样,或许傅骞他们还有逃走的一线希望。
芸竹一手半捂住自己的左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山间显得格外空灵:“芸熹,谢谢。”
娄一竹顾不上听她说这些,伸手轻推着她的左肩,让她下山去了。
在看着芸竹朝南而去后,她毫不迟疑地转身跑回了原路。
快一点,再快一点。
娄一竹不停地在心里催促着自己,奈何山中路又滑又陡,双腿像灌了铅似的麻木不堪,待她精疲力尽跑回洞口时,之前在洞口处打斗的云娘燕玖二人已然没了踪影。
如若不是还能听见洞内隐约的碰撞声,娄一竹就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累到生了幻觉。
她扒着洞壁往里面跑,尽头左边透出来的火光以及晃动的两道人影让她极速跳动的心脏缓和了一些。
但转过身后所见的那一幕,让她的呼吸彻底滞住了。
满目都是血,血溅在石壁上、地上,关着恶犬的铁笼上……血腥气激起了野畜的欲.望,它们不安地在笼子里面乱撞,低吼。
而所有的血,都是从傅骞身上溅出来的。
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密密麻麻的刀口交错,他手上的佩剑不知怎的竟到了黑鬼面男的手里,男人单腿立于石架之上,剑影从他翻飞的广袖中而出,一刀一刀划破傅骞的胸膛。
“住手,给我住手——”娄一竹看着眼前的一幕,哑然地叫了出声。
洞里傅骞痛苦的低.吟戛然而止,黑鬼面男右手一翻,将剑背负于身后,随即傅骞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娄一竹飞奔上前,半扶起傅骞,让他的背后的伤口不在石砾上摩擦。
男人沉眼在她身后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想见的人,他的怒意更甚,波动的剑气令铁笼中狂躁的山虎都眯着眼睛静了下来:“你把她放走了?”
娄一竹浑身一震,扶着傅骞的手不安地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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