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苦涩扯了扯嘴角:“你就别哄我了,先喝药吧。”
风遥“嗯”了声,端起药碗往嘴边送。他抬手的动作很慢,手臂像是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微微发颤,连带着碗中乌黑药汁也荡出圈圈涟漪。
箬竹甚至瞥见他额角渗出汗液浸湿鬓发,登时按住了风遥举着药碗的手:“你怎么了?”
“没事。”风遥轻轻摇头,漫不经心道,“只是手有点疼,没什么大事。”
“你嗓子都哑了,还说没事?”箬竹猜也能猜到是怎么个情况。手臂与胸口的血管相通,风遥这一动,虽看上去幅度不大,可实际却是牵连着伤处的。手臂颤抖也好,鬓角流汗也罢,都是过度疼痛之下,身体的应激反应。
箬竹把药碗从他手中夺过,又握了他的手搁回被褥里,略带责怪:“伤口疼还逞能,为什么不直接说。”
“咳咳——”风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胸腔剧烈起伏,他轻描淡写,“怕你觉得我又在说谎做戏,我的信用度本就已经很低了,不想再雪上加霜。何况这点疼不是不能忍,自己能做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故意疏离的感觉,让箬竹觉得风遥不仅没原谅她方才的道歉,还耿耿于怀昨晚那番戳人心窝子的话。
她心口堵得慌,一屁股在风遥床榻边坐下:“躺好,我喂你喝药。”
而后手执汤匙搅了搅药汁,舀起一勺直接送到风遥唇边:“张嘴。”
她动作间像是带了股憋屈劲儿,喝药的人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喂药的人就又塞去满满一勺。风遥不禁仰头向后躲了躲,薄唇轻启:“……烫。”
这回倒是直接说出来了,箬竹脸色总算好看些许,之后便喂得温和耐心。每每都先将药吹温了,才伸出汤匙。
只是她在喂药过程中,不禁又想起方才路上那个猜测,悄悄分出余光去瞧风遥的脸,和萧雁行没有半点相似。客观来说,风遥的肤色更莹白细腻些,更别说满头银发在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人。
兼之他眉眼邪气与笑意参半,是比萧雁行白切黑愈浓的深邃沉韵。还有唇红齿白、肩宽伟岸、腹下肌肉紧实,在未穿上衫的这一晌,显露无疑。
不像鬼,更像从画中走出来勾人小姑娘芳心的狐妖。
所见处处都在向箬竹表明,她的猜想不对。
这样最好,箬竹暗暗松下一口气,倘若真有那般荒诞离谱,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何质问风遥。
她一时间想得入迷,忘了手头还喂着药,盛满药汁的汤匙喂出甚至没注意朝得是哪个方向,直接碰上了风遥的鼻孔,手腕抖动,误把汤药洒在了床上。
“对不起对不起……”箬竹当即搁下药碗,扯出自己衣袖中丝帕帮他擦脸,“我刚刚走神了,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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