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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念望着她,在梦里勾画过无数遍的眉眼如今近在咫尺,他却有些打退堂鼓了。

门口传来一声喊叫。

“阿念,去啊,带我一块儿!”陆言生进来,站在裴念身后戳了戳他的胳膊,笑嘻嘻的看向月宁。

“姨姨,我和阿瑾跟着,成吗?”

又怕月宁不答应,忙补了句:“我们不捣乱,绝不捣乱,好不好,姨姨?”

陈瑾为陆言生的自来熟感到头疼。

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温和的笑意:“好,你们都来。”

裴念对中秋没甚印象,唯独是他八岁时候在扬州的那一夜,在魏国公府,有圆月,有母亲,还有兄弟姐妹。

团子似的深哥儿熟稔的握着他的手,要带他去看从墙角捉的蛐蛐,荫姐儿气呼呼的追着深哥儿满院跑,很乱,却很热闹。

祖父和祖母待他很是关爱,可每回中秋,父亲待不了多久便去书房坐着,自然,怀里抱着只肥嘟嘟的欢欢。

裴念知道自己生来便有弱症,也知祖母祖父和父亲为了他的身子不惜请过天下名医诊治,虽不能痊愈,可服着药丸亦不会伤及性命。

他没甚不满足的,甚至感恩自己生在如此幸福的家里。

他喜欢每一个人。

他也珍惜活着的每一日。

....

裴淮睡过去前,正在书房查看案卷,后来欢欢压着他的膝,一蹦跳到案面上,拿他手臂做枕头,发出呼噜呼噜的睡梦声,不知怎的,他竟也跟着昏睡过去。

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有睡着。

有风拂过他的脸,痒痒的,头发丝勾在脖颈,他侧身,听见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

睁眼,欢欢不知何时走了。

右手边的案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庄子》,他拧眉,拿起来翻了两页,胸口憋闷的如同被人攥住。

忽的站起身来。

环顾四下,虽是书房,却是多年前的布置。

日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微风轻柔缓和,将花房里的香气吹进门来。

深秋时节,下了场雨,屋檐下的青石板砖油润的仿若画里一样。

裴淮推开门,几乎止了呼吸声。

凌霄花早就败了,枝叶却依旧繁茂,缠绕着花墙呈现出葳蕤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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