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低头看她,“那你喜欢哪个娘亲?”
苌言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斩钉截铁地说:“以前的。”
赵胤问:“有饴糖吃不好么?”
苌言眨巴眨巴大眼睛,摇摇头,“好是好,就是,就是……”小丫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嘴巴一撇,突然扑到赵胤的腿上,细声细气地饮泣。
“阿爹,苌言想阿娘了。以前的阿娘。”
赵胤身子一怔,搂住女儿柔软的小身子,一时说不上话。
苌言似乎怕父亲难受,又仰起头来,安慰父亲,也自个安慰自个,“不过外祖母说了,阿娘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阿娘生病了。病了的阿娘记不得很多事情,忘了苌言和哥哥……苌言不怪阿娘,苌言会好好跟外祖母和师公学医,定要把阿娘的病治好,让以前那个阿娘回来。”
以前那个阿娘回来……
赵胤喉头一哽,说一个“好”字,已然哑了声音。
苌言看出父亲的情绪,掏出身上的小绢子,喏一声,递给赵胤,“苌言知道,阿爹也想以前的阿娘了。阿爹不要哭,阿娘定会回来。”
“乖。”赵胤摸摸苌言的头,没接小丫头洁白的绢子,而是侧头过去,看着一言不发地儿子。
“你呢?”
临川皱着小眉头,正色地看着父亲,“父王想问什么?”
赵胤道:“苌言说的,你怎么想?”
临川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望向了对岸的雍人园。绿林掩映的废弃园子,在天幕下安静得如同一个鬼屋。难以想象,曾经这里是一个人声鼎沸的富贵盛地。
寂静中,只闻风声。
赵胤看临川久久不动,正要再问,却听小小孩儿平静地道:“现在的阿娘,不是以前的阿娘。”
赵胤吃了一惊,脸色微变,却没有作声,只是看着儿子,想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苌言却是忍不住了,使劲儿拉扯哥哥。
“不许在阿爹面前胡说,你忘了祖父的话了?我两个要照顾好阿爹,不许惹阿爹生气……”
临川瞄一眼赵胤的表情,不见父王发怒,稍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双手起礼,朝赵胤深深一揖。
“容儿子先请罪,再说话。”
赵胤抬手,“你说,家宅私事,何来罪也?”
临川起了身子,站直了说话。
“入京这些日子,放叔带着儿子四处走动,见了许多人,但儿子与太子哥哥极是投缘,便听来一些闲话……”
闲话?赵胤沉下眉,看来这个赵云圳就没对临川说什么好话。
要不然,临川何来告罪一说?
赵胤眯起眼,“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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