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一群年轻官员,原就是品秩相近,素日交好的,见她一派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个个都不服,嬉笑着激她:“你倒又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你是躲到龙床底下听床脚了不成,可别托大。”
那人眼珠子转了一圈,分外轻蔑,“这苏大人在陛下跟前是什么身份,诸位都是心知肚明的,自然无须我再多言。你们单心里想想,他一介男子,时年已有二十五六了,眼下最心心念念的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小声道:“我瞧着,他最放在心尖儿上的还是权柄,还男子呢,比女子都心狠果决,怕人得厉害。”
话未说完,立时就挨了一记白眼。
旁边赶紧有人道:“你懂什么,这男子在朝堂上爬得再高,终究是男子,无妻主可依靠,哪里是长久之计。自然是惦记着趁年纪尚不算太老,还有几分容颜,早些择一良木而栖,这才是后半辈子的正经。”
那先头故弄玄虚的,听了这一句附和,才算是舒服了,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咱们陛下年纪尚轻,自然是不心急的,苏大人却已是耽误不得了。他自任帝师起,一直住在后宫,名节上早已不剩下什么了,又与陛下日夜相对,眼见得自己这边迟迟没个说法,陛下出来一趟,却又瞧上了新人。若是换了你们,心里作何想头?”
“那倒也果真是。但不论怎样讲,这在人前闹将起来总是……”
“他哪里是没有分寸,怕是心里头跟明镜似的,知道陛下待他不过尔尔罢了,心先凉了半截儿,这才借着此番由头,当众闹开来,只盼着能激陛下一激,替自己博一个名分。”
这人边说,边摇摇头,似乎叹息:“可惜,赌错喽。”
众人正将她的话揣在怀里思量,纷纷点头沉吟,忽有眼尖的,见不远处一道身影走过去,头皮一紧,连忙喊道:“见过倪大人。”
她这一出声,众人赶紧起身行礼,匆忙问安。
倪雪鸿原想悄悄经过的步伐,只能硬生生止住。
她转回身来,面对这一群年轻的后辈,淡淡点头,“不必拘礼。”
心里却道,这群小兔崽子,眼神如何就这样好。
她方才打楼梯上下来,就听见她们在这儿聚众闲话,大放厥词,暗道年轻人果然毛躁之余,她压根没想管这趟闲事,只打算默默路过,权当做没听见。
她如今对那画舫里的二位,是半分也摸不清,也丝毫没指望能窥破什么秘辛,她如今信奉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求装聋作哑,做个庸吏,能在兵部任上光彩卸任,颐养天年。
至于陛下与苏锦的事,不是她能问的。
偏偏眼前这些官员见了她,颇有些惶恐,想是以为方才的议论让她听去,留了把柄。
其中有胆小的,便仓皇道:“倪大人,晚辈们知错了,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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