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元龙愤愤地深吸口气,试图抑制心里憋了十几年的怒气,他狠狠瞥了他一眼,负着手背过身去,冷喝道:“你起来说话!”
冼安领命,扶着鼓凳站起身。这些年他的腿不好,跪下去腿就麻的厉害。
窦元龙依旧背对他,沉声问:“三皇子去哪了?”
冼安咬唇,犹豫了半天,支吾道:“不知道…”
“哈?不知道?”窦元龙侧脸睨着他,负在背后的手忍不住指着他鼻尖:“你当朕老糊涂了吗?!啊?!骗了一次不够!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你这执拗的性子改改行不行?!行不行?!!”他愤愤转身,直视着冼安,继续骂:“你知道朕当年不带他回来的原因!后来想接他回来发现找不到人了!这些年朕为什么迟迟不立太子?!啊??!你这笨脑袋想不明白么?!”
冼安耷拉着脑袋,一副忠憨的样子气的窦元龙一口气没接上来,咳了半天。见窦元龙半握拳捂着嘴,脸都有些憋红了,冼安赶紧帮他顺气,愧疚地说:“少主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一心想为郁大人报仇…”
窦元龙深深呼吸了几口,把自己那股难忍的怒气一再往肚子里压,他一脸嫌恶地把冼安的手拍开,自己又坐回鼓凳上:“朕就说褚儿那孩子小时候被翊儿打的直尿裤子,怎么可能长大以后突然变了心性!”
他提壶想给自己倒杯茶,却发现壶里没水,愤愤地把壶扔到地上,碎了一地。
门外的禁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提着刀冲进门,却见窦元龙扯着嗓子喊了句:“滚出去!提壶茶来!!”
禁卫又退了出去,冼安才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双手扣在身前,小心翼翼观察着窦元龙的脸色,低着脑袋含糊道:“可巫楠说,皇上…皇上想杀他…”
“放屁!!”窦元龙再一次拍案而起:“那疯子还活着呢?!他一片深情怎么不去陪霁尧??给朕添什么乱?!”
冼安又不敢说话了,他当即认为,他们家少主跟巫楠闹不上来可能是遗传的…
巫楠和郁霁尧自幼相识,巫楠精通医术,却始终性格怪异,据说窦元龙继位前,还被他诊治过。
但窦元龙跟他始终闹不上来,原因是巫楠对郁霁尧一往情深,巫楠怕窦元龙抢走他的宝贝,总是对他冷嘲热讽。
窦元龙觉得那就是个疯子,直到郁霁尧惨死,都不曾听到过巫楠的消息,他还以为巫楠跟着郁家的人一块去了。
窦元龙重重地呼了口气。
他没想到巫楠活的很好,还跟自己抢儿子?!
门外的禁卫就在这个时候端了茶进来。
窦元龙才再次落座,他看了眼把头埋地极低的冼安,恨不得把手边的杯子丢到他脑袋上,可他冷静地拿起茶壶,径自为自己倒了茶。
安静的房间内,他手边响起的汩汩水流声,让他逐渐抑制住了自己不管不顾的冲动。他觉得这十几年来都没这么痛快地发过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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