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杯子里缓缓冒出来的氤氲水汽,直到禁卫退出房间,他才用指头敲了几下桌面,掀起眼皮说:“朕不明白你在怕什么?若是跟褚儿有关,那只能说成王败寇,他死在他太子哥哥手上是活该!自己蠢笨无能,难不成还要朕杀了翊儿给他做陪葬?”
冼安只觉得帝王无情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他心里的担忧稍落,却仍低着头“是是是”的迎合。
窦元龙嗤笑道:“合着这些年是翊儿在我身边?我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寻,竟不想就在眼前晃悠呢?!”
冼安敷衍地笑着,紧接着又是“是是是”三声。
窦元龙突然就觉得心里舒坦极了,比雨过天晴还清新舒畅。
他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了两下漂浮的茶叶,突然就笑出了声,那笑声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他为什么喜欢那孩子呢?
他记得巫楠跟他说,连氏怀的是个吉瑞之子,果不其然,出生时紫霞满天,白蛇铺地。
但窦元龙不信这些说法,他喜欢这孩子,是因为他跟自己的性子一模一样,生下来都没哭一声,还咬着自己的龙袍嘬奶吃。
他笑得越来越开怀,将手里的杯子再一次摔在地上,对门口扬声说了句:“提缸酒来!”
冼安原本顺从地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就见窦元龙眉开眼笑地对他招手:“来,陪朕喝酒!”
冼安心中叫苦万分,窦元龙轻易不喝酒,喝起酒来不要命。
他若是提前离京,这会恐怕都做上黄粱美梦了。
——
翌日早,郁昕翊陪柳恩煦正在用早膳,就见狄争匆匆跑了进来。
郁昕翊点头,示意他不必避讳。狄争才紧张地说道:“昨天许相府上抓了个姑娘,据说是从盐城带回来的。”
“盐城?”
柳恩煦和郁昕翊异口同声。
狄争继续说:“和世孙动身的日期是前后脚。”
柳恩煦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地侧脸去看郁昕翊的反应,可惜他脸上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见他从容地屏退了狄争。
柳恩煦担忧极了,拉着他袖角,拧着眉头说:“昨日小初给了我几包蜜饯,说是娅碧姑娘托他拿回来的。我见你睡了,就没扰你。”
柳恩煦起身,匆匆走到窗边的月牙桌旁,取了上面几个包裹。
郁昕翊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此时让他更加感到不安的是昨夜给冼安传的密信到现在都没回复。
“我得出去一趟。”他突然开口。
柳恩煦趁他起身之际,拉住他手臂,忧虑地问:“我该做些什么?”
郁昕翊见她仓皇无措的样子,眉眼瞬间舒展,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说:“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他拿了件披风抬步往殿外走。可没等他背影消失,就看到管事李觉匆匆跑进小院,行色匆匆地禀报:“殿下快进宫看看吧,皇上昨夜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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