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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问她在干什么?

松心说,在当监工。

嘉木笑了。

松心想,土地是神秘的,植物不长脚,水流是神秘的,鱼没有根,风中奔跑的动物最野性,长了水汪汪的眼,东张西望。

回到家里,嘉木用一吊子的山泉水,煎了鲜的草药,把剩下的晾晒了。

松心喜欢看嘉木的一举一动,她躺在院子里的藤床上,看一会天,啃一会无花果,反正就是这么着。

嘉木看她懒洋洋的,先浇了一会花,又要拿喷壶浇她。

松心脸上洒了水,一下就坐起来了,拿无花果肉往他脸上抹,两个人闹起来,嘉木就丢下喷壶,拦腰抱起她转圈,转的她头晕,松心笑着终于求他放她下来。

嘉木把她放回藤床上,问她还敢不敢了?

松心还要摘紫熟的无花果,抹他脖子,嘉木抓着她手腕,亲了她嘴唇一口,笑吟吟走开了,洗脸去了。

《青木瓜》16

正月,嘉木和云哥演完最后的傩舞,镇上也不再遴选年轻人,像从未有过这个仪式一样。

初春山里的桃花开了,晨雾中,松心跟着嘉木上山,溪流潺潺,草坡上一群白鸭,本来在休息,听见人声,嘎嘎下水乱跑,树下的走地鸡,也捂着翅膀逃窜。

松心说:“应该带盐来,拔掉一只鸡鸭的毛,现烤了吃。”

嘉木问:“又想淘气了?”

她问:“你付钱不就行了?”

他打小的零花钱,每次寥寥几块,差不多都开销给她在镇上打牙祭了。

嘉木笑了。

松心又和他讨论英文畅销书,嘉木订购的那些原版书。

地球本身是圆的,任何一个点,都是顶点,富有生命力的信息,可以畅通无阻地流向四方。

他俩经过山道上的青砖古亭,已经摇摇欲坠,只有三棵巨松还伫立着,受享春秋两祭的香火。

松心从小就不怕什么神魔鬼怪,七八岁,抱着一捆干稻草,给嘉木示范她发明的滑滑梯。她坐着稻草,从新坟的水泥坡道滑下来,玩得不亦乐乎,嘉木目瞪口呆。

松心时运盛,可以为所欲为,幸好还肯读书,不然长大做土匪,也是有可能的。

他俩也曾站在某个寺庙,听唱经,松心听不懂,问唱的什么,嘉木说是祈祷文。

松心说:“上一世或者下一世,定好了,都还在这里,除非是像光一样的灵魂,逸出到虚无的地方,甚至湮灭,那样就无意识,也不相逢,可以不用相互等待。”

嘉木听她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想来的,安慰她说:“醒着的时候,都不会散,闭眼了,夫妻也还是合葬的。”

松心说,是她先缠他的,佛龛轿子从路口过了,她跟过去,看见了做金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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