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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郑府尹便提早让人去褚家放了风声,好让他们早有准备。

可谁知,这褚家得知女儿被贵人觊觎,竟是着急忙慌地给她订了门婚事。

——事到临头,他们也没办法再挑拣,最后,选了城南的书生陈生。

这陈生是个落魄的读书人,家里除了多病的老母、病弱的幼弟,那可是什么都没有。

平日里,就是代写书信,以维持生计。但家里有两个吃钱的药罐子,日子又如何能好得起来?一个存不够盘缠入京赶考的书生,怕是永无出头之日。

想也知道,褚家是用了怎样的手段,才令陈生不顾流言蜚语,点头应下了两家的姻亲。

得知这个消息后,郑府尹冷冷嗤了声。

——这褚家还真是自不量力,以为给褚宁找好人家,就能脱逃镇北侯的掌控了?

也太天真了点儿。

只是他没想到,陆时琛的动作竟来的这样快。

不出七日,那穷酸书生就犯了大罪落狱,家破人亡。

郑府尹不禁感叹:乖乖,看来这褚家小娘子,是逃不了镇北侯的掌心了!

***

然,郑府尹实在是料错了。

陆时琛处置陈生一家,其实是因为他们窝藏赫孜。

刺史自知暴露,便不敢再将赫孜藏在手下,于是就许了陈生好处,让他另行安置。

这样的话,一来能洗脱自身罪责,二来能转移视线,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恪守礼教的文弱书生,竟然能犯下这样令人咋舌的滔天罪行。

陈生本就生得单薄瘦弱,眼下被束缚手脚,捆在木架上严刑拷打,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宛如一副形容枯槁的骨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死沉。

“该认的罪,我都认了,你们为什么……咳咳,还是不肯我一个痛快?”他深深地垂着头,有气无力地问道,若不是双臂被缚,怕早已是无力瘫倒。

狱卒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长鞭,略是唏嘘地叹道:“唉,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闻言,陈生顿了顿,吃力地抬起头,从乱发间露出一双布满惊疑的浊目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狱卒没有说话。

陷入静默的这片刻,忽然有橐橐的脚步声,一步接一步的,踏破这牢狱的死寂沉静,由远及近地逼来。不急不缓,可每一声,却都像是迫在心头。

陈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迟缓地转过头,往来人的方向看去。

阴暗的牢狱幽深狭长,只有夹道两侧点着昏黄灯火。风过时,光线忽明忽暗,那人逆光而来,身形挺拔,轮廓清隽,竟像极了,前来索命的玉面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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