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般气度,一眼便知并非池中物,不会是他相识的故人。
陈生眼神迷离地望着他,恍惚间,记起了狱卒对他说过的话。
——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原来,他惹得竟是这位。
也是,他鬼迷心窍,犯下滔天的大罪,牵涉了太多人的利益,又如何能落得个好下场。
细弱的火苗随风摇曳,到最后,终是被摧得熄灭,陷入昏暗,只残留了几缕轻烟。
一如他陈家,难以收场的结局。
自知逃不过,陈生忽然哀切笑道:“我虽有婚约在身,但褚家小娘子终究没有过门,不算我的妻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侯爷莫要迁怒于她……”
说到此处,他剧烈地咳嗽出声,呕出了一口血来。
他和褚宁,从一出生,便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住在破败漏雨的草屋,代笔书信,一日所得的那几文钱,尚不足阿娘与幼弟的药钱,更遑论攒下盘缠,去搏一个无量前程。
他根本就看不到出头之日。
等操劳完一天,他都会收拾好纸张笔墨,从她的丝帛行经过。
为了吸引来客,那家店铺总会在门外挂起流光溢彩的绸缎。
夜风徐徐,层叠的锦缎起落纷飞,隐约露出店内柜台后,垂首理账的少女。
她神情专注,细白纤指不时拨动算珠,侧脸精致似玉琢,肌肤是透雪无暇的白。
仿佛他多看一眼,便是对她的亵渎。
那时的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能有机会和她共度一生。
“我原想着,倘若事成,便能风光地娶她进门,可我终究……终究是有缘无分……”
那个在丝帛纷飞间,螓首低眸的小娘子,终究是他无法企及的天上月,就算被流言所累,也不会,坠落到他的掌中。
……
听完陈生这感人肺腑的告白,站在背光处的陆时琛,忽地扯了下嘴角,若有似无地笑了声,“你这婚约,原本就不作数。”
陈生闻言一怔,面露不解。
陆时琛睨了他一眼,眉梢微挑,难得有心情,给他解释了一句:“因为,她是我的。”
这句话宛若惊雷,炸响在陈生耳畔。他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在剧烈的震撼当中,慢慢回过了味来。
他瞪着陆时琛,嘴里的话连不成句,“你,你……”
陆时琛迎上他震怒的视线,没有说话,只勾起唇角,抬手示意了下。
旁边的狱卒忙是上前,在陆时琛转身之际,动作利落地抽出匕首,将其送到了陈生胸口。
陈生背脊弯起,绝望又痛苦地闷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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