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守这时再也绷不住脸色,没有了故作温和的模样,眉头紧锁,膝盖上的拳头握紧了,神色愧疚的沉声说:“都是我的错,若是当年没有向圣人请愿离开京都,阿胭也不会被段鸿那个继室关在府里折磨这么多年,我对不住女儿,也对不住阿胭,而今闻朝身处险境,更是让他缺少能向他伸出援手的人脉。”
做官就是这般,水至清则无鱼,要想在官场混的好,立的起来扎紧根基,必然少不了同僚相帮,能被陷害或是牵连其中的,多是因为势力单薄。钟闻朝的性格钟老太守过于了解,有时太过清正也不尽然是一件好事,容易被当做靶子被人借机给除了。
气氛顿时伤感起来,胭雪听的也心里一阵难受,还有些手无举措。
这还是第二次见祖父感怀又悲愤的落泪,第一次是胭雪刚到汝陵,祖孙相见,知道她经受的遭遇心疼她,又震怒于段鸿和刘氏对她做的事而潸然泪下。
胭雪慌了手脚,“祖父,我,我也不曾怪过祖父和祖母,以往的事都过去了,如今我也能侍奉在祖父祖母膝下,来日方长,就不要回想从前,徒惹伤心了。”
她想劝二老不要难过了,钟老夫人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心性坚定,抹了会眼泪便对胭雪道:“阿胭也同我一起吧,回京我还得再带些人,宣邑我也带走吧,有些事他替我出面也好办一些。”
剩下的就是与钟老太守商议搭救钟闻朝的事,屋外含山敲门,胭雪从她手中接过冰食,却没让她进来,“你在外面候着,等我回院子再说。”
等她端着吃的回到祖父祖母身边,刚好听见他们定下出发的时间,为了能早日到京都,又商量了下去京都要走的路程,并且从现在起,就要命人收拾东西,准备上京。
胭雪为远在京都的舅舅跟舅母提心吊胆,已经迫不及待,“我这就去吩咐她们收拾,除了衣物金银还要带什么?”
钟老夫人苍老的双目温情的看着她,“清点库房的财物吧,再请人运到京都,我们此去要乘船,水路是最快的,还要安排些会水的护卫以防遇到水盗。”
胭雪出去时被含山扶住,才惊觉自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已经腿软了不少。
“小姐。”含山担忧的唤她。
胭雪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含山,我们要去京都了。”
京都,胭雪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了,没想到不过一年,她还是要去那个盛满伤痛和回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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