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о㈠㈧KK.℃оⅿ 三七、沉冤得雪、建功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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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心头一跳,看着这小丫头发此毒誓,如此忠心耿耿,极受振动。

薛时邕看向殷绮梅,见她一语不发,跪立在前,不卑不亢,尽管面色带伤憔悴,衣裙脏乱狼狈,却也难掩姿色绝代,如此情形,开始她不曾慌乱,现在更不曾为她自己喊冤,再观其奴,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奴,薛时邕点点头,怪不得大儿如此喜爱她。

潆泓与醉珊互相看了一眼,也上前,跪下:“此事绝非梅姨奶奶所为,奴婢们愿意以性命作保。”

薛时邕面沉如水:“伺候银翘的不止这三人吧?出来——”

奴仆中五个丫鬟三个婆子出列,一声不敢吭。

薛时邕冷笑:“你们可敢为你们主子作保?”

“饶命,老爷太太饶命啊……不干奴婢们的事儿啊……”几个下人早就怕的快要尿裤子了。

薛时邕摇了摇头,看向银翘的目光中厌弃而嫌恶。

潘氏何尝不是呢,但打老鼠却忌讳着伤到玉瓶,银翘腹中到底是她最疼爱的嫡长子的孩子。

大管家接到薛时邕的示意,高声对银翘和殷绮梅道:“事情皆因你们两个而起,你们恃宠生娇,把大少爷的后院搅合的天翻地覆,更牵涉到大爷子嗣,你二人皆没资格为大少爷绵延子嗣!来人——”

两个嬷嬷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汤药近前来,站在银翘和殷绮梅面前。

“此汤乃是红花汤,喝下了,从此清清静静的去大奶奶的佛堂禁足思过三年,再去大爷身边伺候,给她俩灌下去。”

银翘吓傻了,突然像疯狂的母兽一般挣扎,不肯喝,涕泪横流:“不!不啊啊啊!我知罪!我知罪呜呜呜大太太救我大太太不要啊!我肚里是爷的骨肉啊大太太!”

她的哭声凄厉,被婆子硬压着灌的时候,尖叫声堪称惨绝人寰。

殷绮梅却根本不用婆子压着,自己端起来一饮而尽,又把碗还给婆子,起身去夺走了正骑压着银翘硬给银翘灌药的婆子手中的汤碗。

“大太太,一切事端由我而起,银翘姨娘腹中到底是大爷的骨肉,卫国公府的血脉,我愿意代银翘受罚。”

接着殷绮梅把药喝下肚,潘氏的眉毛都竖起来了,银翘更是完全呆滞如同被雷劈了一样软倒在地上,收到惊吓般直直看着殷绮梅。

薛时邕突然大笑击掌:“哈哈哈哈……好!果是待我儿真心实意,果是有气节的好姑娘!我儿眼光不错!”

“本以为你是个狐媚小家子气的,没想到……”潘氏扶额静静的看着殷绮梅一会儿,眼底有感慨惋惜,疲倦的挥手:“汤妈妈去扶梅姨娘起来。”

何妈妈目光复杂的望着殷绮梅,汤妈妈则是怜悯热心的扶起她。

殷绮梅低头,嘴角牵动出一个讥嘲的冷笑。

从官印到红花汤,她早知道是大老爷薛时邕设的局,本意就不是惩罚而是引出真正的罪人,如果银翘真的无辜,此时必定不会认错继续喊冤,银翘不经吓,彻底承认了,反而遭了大老爷大太太厌弃。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就算银翘再低劣,那肚子里也是薛容礼的种儿,薛容礼已经二十膝下却虚空,薛时邕和潘嫱没有一个不暗暗心急火燎的,怎会真的给银翘灌红花汤,最严重的惩罚也不过是待银翘生了孩子留子去母。

只怕这整个院里,只有春露知道她的真心,她多么希望这红花汤是真的,惩罚去佛堂禁足三年也是真的,然而世事难如她所愿。

薛时邕命令除了相关的丫头婆子全关押起来,又令无辜众人散去回原处当差,特派汤妈妈与何妈妈好生安抚殷绮梅,送她回去。潘氏还赏赐了好些伤药。

潘氏又叫赵太医为银翘把脉,果然胎气未动,又查出府医和外头泰安堂的林大夫受了银翘的银票故意欺瞒夸大病情之事。当真触怒薛时邕逆鳞,他最忌讳府中内外勾连,立刻命人把银翘关进密牢,连银翘腹中的孩儿薛时邕也不甚喜,潘氏也再无怜惜,派早已准备好的稳婆等人一起与银翘进入密牢,直至银翘腹中的孩子出世之前,银翘和伺候的稳婆丫头半步也不许离开。

“银翘留不得。”薛时邕脸色肃穆严峻,扶着潘氏回房后坐定道。

潘氏颔首,眉眼闪过一抹恶心:“确是留不得,待她生了孩子,留子去母。”

她叹气,有些内疚烦闷:“这些年我看人倒不如年轻时了,还是老太太的眼光和礼儿自己的眼光好,以后我也不给他女孩儿了。”

薛时邕搂着她安慰:“瞧你说的,你是关心则乱,你的眼光没错,那贱人虽然人品不佳,究竟是好生养有了身孕。”

潘氏点头,老夫老妻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子次子幼子幼女的家常琐事。

#

紫气东来院。

殷绮梅被一众丫头婆子搀扶回房。

麝桂、红月、绿婵等一众体面大丫头都来问候关切,汤妈妈和何妈妈让她们回去散了。扶着殷绮梅回寝房,殷绮梅却对何妈妈淡淡的:“何妈妈今日受累,回去歇息吧”。

何妈妈脸色难堪,到底没说什么退出去,汤妈妈言语更加亲热安慰。

春露和潆泓、醉珊、尔蓝、紫鹊把殷绮梅衣裳脱了,看那背后数道皮开肉绽的血痕,连连惊呼。

擦洗干净身子又洗了头发脸后,殷绮梅坐在西侧室的床上,春露边掉眼泪边跪在榻上给她的脸上药,醉珊和潆泓为殷绮梅的后背涂药。

“姨奶奶,这是压惊镇痛的内服汤药,大太太叫送来的,趁热喝。”尔蓝端着药吹凉些,舀一勺喂殷绮梅。

殷绮梅喝了两口,又苦又腥,推开碗,皱眉:“不喝了。”

二更一到,薛容礼才从宫里赶回来,匆匆跟父母祖父母请安后,官服衣裳都没换就冲进正寝。

“姨奶奶受了伤,今日不方便伺候,去西侧室休息了。”麝桂与绿婵上前行礼,并未薛容礼换常服。

出宫薛容礼就从心腹小厮玉锄、银称处得知事情原委,听到父亲竟然和母亲一起审理此事,他心里头焦躁,马车也不坐了,直接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本以为殷绮梅那丫头得遭殃,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平息了。

待换了一身软绸常服,薛容礼大步走进西侧室,见殷绮梅侧躺在床上与春露说话儿。

“大爷,您回来啦。”殷绮梅艰难起身,薛容礼立刻大步走向她,坐在床沿边按住她道:“躺着别动。”

“此事委屈你了,爷会给你个交代。”薛容礼眉头紧锁看着殷绮梅苍白高高肿起泛着红血丝的两颊,原来细腻如羊脂膏子的美背伤痕累累,尽管狼狈受伤至此,殷绮梅也仍然美的惊心。

殷绮梅握住薛容礼的指尖,似乎有点困倦,睫毛缓慢颤动,眼珠流转间艳光亮莹莹的,笑的大气:“内宅的事儿,大爷不要管了,好在我没被冤枉,不过是点皮肉小伤,大爷如果真的为我讨公道,难免不落个过于宠幸新人,虐待有孕旧人的恶名,于您,于我的名声都不好,听说大爷奉皇旨要去西山处理公事,大爷的事儿才要紧,都这么晚了,大爷快回去休息吧。”

薛容礼把手抽出来,抚摸殷绮梅的头顶又摸了摸她的头发,鹰眼里有三分爱怜五分怀疑令两分莫名愉悦。

“你如果真的能为了爷如此忍气吞声,如此贤惠,那甚好。不过,爷问你,那红花汤如果是真的,你会喝吗?”薛容礼眼瞳锐利如墨冰,语气温和,继续爱抚殷绮梅的长发,甚至俯身在殷绮梅的后肩没被打到的地方印下灼热一吻。

他要知道殷绮梅是否还在惦记着逃跑并不愿意为他生子嗣,是不是殷绮梅假扮贤惠。

殷绮梅眨眨眼:“您想听实话吗?”

薛容礼大手冷冰冰的揉了揉殷绮梅的脖子,反问:“你说呢?”

“其实我知道老爷不可能害大爷的骨肉,而且当时已经人证物证都在,我洗清了嫌疑,老爷和太太都是明智的大人物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殷绮梅被冰凉的扳指剐蹭脖子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镇定自若的认真道。

她感慨,薛容礼的爹妈比薛容礼好糊弄多了。

薛容礼的眉梢轻挑,眼里的怀疑危险消散了八分,拍拍殷绮梅的屁股:“算你有眼界,”

接着殷绮梅身子半空,竟被薛容礼抱起,她惊慌的看向薛容礼:“大爷?您做什么?!”

“回去睡觉。”

“我现在这样儿没法侍寝啊……”

殷绮梅气闷,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死薛容礼,这还是个人么?就是禽兽中的禽兽,看她这个德性还要折腾??

没成想,薛容礼抱她回正寝,只是把她放在宝榻上,命麝桂和绿婵:“去把北疆蛮王送的寒玉枕、冰蟾被取来。”

绿婵与麝桂对视一眼。

这两样东西是北地的至宝,寒玉枕取北泽大黑潭底下的千年寒冰玉玉石制成,枕着可静气凝神,治头风头疼疾病,还能拔毒美肤,治疗脸上的棒疮外伤。那冰蟾被是北地布商人特养的吃玉屑的冰蚕,冰蚕吐丝再涂抹克毒至宝冰蟾的腺液经历八十多道工序制成,是克制盛夏酷暑的法宝,盖上了能防止外伤感染,从前大爷跟着镇北侯去征战时用过。

殷绮梅只能侧躺着,脸上的肿痛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凉津津如初春润雨涌入脑中,格外舒适,身上的冰蟾被凉飕飕的却并不会叫人觉得冷,她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中午,殷绮梅才醒来。

春露欢喜道:“刚刚看了姨奶奶后背伤口已经结痂,脸上也消肿了,潆泓姐姐和醉珊姐姐这会儿正看着炉子上的燕窝鸭子粥呢,一会儿好了给奶奶喝。”

“大爷今儿去西山了吧?”

“天不亮就走了。”

殷绮梅半晌没说话,有点呆呆的没睡醒的样子。

这年头权贵也不好混啊,像她爹殷实诚,平日不赶车也能睡个懒觉休息休息,薛容礼反而每旬休沐一日,天天都要早起上朝。

吃了燕窝鸭子粥后,殷绮梅侧躺在床上,总算能休息几日,没有丫鬟婆子不长眼的来烦她做活计。

过了一会儿,紫鹊来通报琥珀姨娘来看她,殷绮梅请进来。

琥珀姨娘手掌托着一只珐琅彩圆盒进屋来:“梅妹妹……”

“琥珀姐姐。”殷绮梅与她混熟了,只点头从床上起来,指了床边的杌子让她坐。

琥珀姨娘按住她:“快别动弹了,看你脸伤的,都快破相了,唉,可怜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银翘那小蹄子明里老实厚道,暗里调三窝四,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殷绮梅嘴角讥笑:“能保住命算我上辈子积德了,而且总算能偷闲几日,因祸得福。”

琥珀姨娘摇摇头:“你又何必忍气吞声呢?以妹妹你的受宠之高,不必应承那些丫鬟婆子,也无人敢说你什么。”

殷绮梅苦笑摇头:“姐姐手里拿着什么金贵东西,还得托着?”

“看我忘了正经事,这是涂脸的,消肿润肤还能祛疤的白獭髓雪蛤膏,特意给你送了来。”

殷绮梅感动:“谢谢琥珀姐,大太太和大爷也赏了很多药膏,都够了。”

“够什么够呀,咱们那位爷是个爱颜色的,对,你知道银翘被怎么罚了吗?”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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