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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五日了,父亲昔日在朝中友朋无一人登门拜祭。

当真是墙倒众人推啊!看来景门满门荣耀,也将随着顶梁柱的陨灭而尽毁了。满室清秋,院落大宅中,梧桐依旧,可景如山却连棺都入不得。

凤兮心中痛悲交加,面容却是讥讽间挂着嗤笑:“景门最后的男子也去了,去的轰烈,去的壮哉!留下一门孤寡……作何!”

说罢,她右手往腰间一摸,瞬间抽出一物“噼噼啪啪”的挥洒起来。

满园的梧桐叶纷纷飞舞,雀跃着终有人可将它们唤醒,哀鸣着凤兮心中所伤。随着她利落矫健的动作,那皮鞭犹如灵蛇般窜动,所到之处皆留下斑斑白痕。

“啊!”

随着一声尖叫响起,凤兮顿时停下,回身看去正是二姐景宝芝。

“我说你个死丫头!父亲才去了你就反了是吧!”

顺着二姐的手看去,赫然一道鞭痕,渗着血渍。

凤兮冷笑,对二姐起了不耐,心中生了恶意,便以鞭尾卷起地上的短剑,往二姐方向袭去,在她又一声急呼后将短剑摔的老远。

“若非你偷袭在先,又岂会被我鞭法所伤?”凤兮漠然的反问,见二姐似惊魂未定,颇觉快意,手中轻抚软鞭上的手柄,玩心未艾。

景门一门武将,自父亲受皇帝亲封“不败将军”之号,家中男男女女便更尚武。大哥、三哥均熟读兵法,习得一身武艺,并先后亲赴边关立下军功,受封少将军。而二姐喜好剑术,她则独爱鞭法,因它本是父亲生前亲授,每每只要她挥舞一段,父亲心中忧愁也会立时消散。

而此时,她在父亲去后数日又舞上一次以慰亡灵,可却伤了同为一脉的二姐。

“你!贱丫头!如今奚云启远在他处!父亲一去,你还有何靠山!待过几日,我同大娘说将你嫁与老头子,我看你还如何嚣张!”大声吼完,二姐又哼了一记,捡起短剑去了。

凤兮垂首蹙眉:“奚云启?怕是此人早将我忘记了。”

二姐一提起,凤兮才觉竟有许久未想起此人,不禁自嘲原也是凉薄之人,脑中再难刻画此人半分样貌,便连身形胖瘦也无从拿捏,还不如记家中下人来得详熟。

待她走出院落往房中行去的路上,却见总管景叔迎面而至:“四小姐你快去前院看看吧!老爷他……他……回来啦!”

凤兮僵住,未及细想已拔足狂奔。

景楼是景门中最佳观赏夕阳之处,凤兮还记得每逢日落父亲都会在那静坐片刻,随着落英缤纷,映着天际的那抹红似绯、似品、似银、似彤、似炎,不多会儿便或似樱桃、或似石榴、或似海棠,各种红颜变换间,也纷纷披散向院中的老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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