鞮红和渝辞面对面坐着,夹着筷子的手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颤巍巍地夹起一颗青菜咬了一口,忽然就像开了什么闸门似的,味觉回来了,触觉回来了,痛痒酸胀全部回归到触感神经里,一股子不知道原地待命了多久的酸涩,横冲直撞涌上鼻头,刺得她当即滚下两颗泪来。
“你回去吧。”
渝辞:“……回去哪?”
鞮红低着头飞快抹掉眼泪,盯着袖口处两道深痕看,“你留在我这里干什么……”
渝辞仿佛又想说什么,被她打断。
“你等了那么久,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步……你现在干什么啊你……”鞮红越说眼睛越酸胀,她抬手撑住额头,把头埋得更深。
“你来干什么……说那些做什么……有些话在房间里哄哄小姑娘就好了,对其他人说什么谎……医院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听你说的都是什么……”
眼前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覆在膝上的单薄布料,已经晕开一大片湿痕,滚烫的液体仍在一颗颗收不住地往下落……
“……我……我说的话都是哄她的,不是真话……”
“对不起啊……我也对你说了谎……不知道今天过后外面会怎么说你……我,我不是故意的……连累你受苦,对不起……”
“你走吧……别再和我扯在一起……”
“你还待着干什么?……求求你走吧……”
五指从太阳穴划过,直?插?入抓到凌乱的发间,身体止不住颤动,就如声嗓压不住哀泣。
对面的人沉默着,很长一段时间里,空寂的房间只剩下她的哭声。
直到那一声极低极哑的问语传来:“你要我去哪?”
哭声停了一秒,下一刻,几乎是哀求般的语句,埋没在哭声之中:“去演你想演的戏,做你想做的事!怎么样都好……你不是等了很久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问——”
越来越汹涌的眼泪和哭声戛然而止,有人将她一身炸起的荆棘和荆棘下竭力想要掩盖住的柔软悉数拥入怀中。
鞮红一愣,几乎是瞬间挣扎起来,她一边推据一边将锐利的刀尖刺入对方的胸膛:“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求求你滚吧!!”
“鞮红……”
“别叫我!!你要是把什么都折腾没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非要让自己从高坛上跌下来看我自责而死才满意吗?!!!你放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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