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做过些傻事,比如在网上看到人贩子校门口拐走孩子的新闻,第二天咬牙买了张机票回来,站在幼儿园门口看奶奶有没有准时过来带王芊回家。
他也挣扎过,回来上班一个月余,隔壁市有个效益挺好的厂要他,他每周末都能回家,但老大说小芊儿总拿圆珠笔在皮皮手腕上画画,圆珠笔啊、那有毒啊!生了双胞胎后,他们很不欢迎王芊过那边。
身在困局中的人,每条路前方可能都堵着障碍……
要说当时他有多爱那个像突袭炸弹凭空而降、带来腥风血雨般家庭大战、后来熊得要命的孩子,并不真实,十六岁的他对那个襁褓的慌惧远多过于爱;
于他,有一份敬畏驱动——这无辜的小生命砸坏在他手里。
从前,怕她被拐了、怕她成绩不好考不上好的大学,竞争如此厉害,将来如何在社会立足?
怕她任性,伤了她自己,怕的越多,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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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去墓园跟爷爷、奶奶道别。他曾是爷爷的骄傲,中考全市第叁,可翻上高一就出了事,害爷爷气得脑溢血,送医及时,无后遗症。
他回家叁年后,爷爷癌症并发衰竭走的,爷爷临走握着他的手说不关那回的事;可这次老大又说,爷爷是因那回脑溢血才会那么早走……
他在爷爷墓前抽了几枝闷烟。
王芊在家里,等王初回来接她去高铁站坐车。
站在小院子里,她望着院门,心头砰砰的跳,他会回来吗?会临阵脱逃吗?会出意外?会被奶奶爷爷留下吗?
纷涌的杂念搅得几乎喘不过气,她跑到院口,踮着脚尖张望,那些在最后时刻即将大团圆、莫名意外BE掉的电影镜头在她面前缭乱晃过,她瘪起嘴哭了,王初同学……
王初同学高高大大远远走来,揽过红着双兔眼的她,“自己吓自己干嘛?”
去高铁站前,王初绕到他的高中看望罗老师,当时唯一力劝他不能中断学业的人。
他驼下腰,老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才直起高颀的身子。
给老师送上自制的润喉柠檬蜜,他朝老师规规整整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王初背着个大包,一手提着大行李袋,一手拉着行李箱,小少女背着个小双肩包,父女俩不远不近并排走着。
远远望去,竟不太像父女,像曾经的清澈少年和懵懂少女一起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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